熟悉的音乐声响起,我整理好书包,在音乐结束时迈出了大楼。
呵,好冷!风呼呼地吹着。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而这时不过才六点而已。“冬天真的是来了啊!”我这样想着,竖起衣领,裹紧了大衣。
我的自行车——刚开学时买的二手货,80元,飞鸽牌的,有点老,但很好使——正停在一棵大榆树下。我记得中午我放它在这儿时,地上铺满了枯黄的榆树叶子。而现在,铁红色的地砖表面很干净,一丝叶片也没有。那些叶子都被风吹到远处的墙角了。
逆风骑车并不好受,何况此刻这风又大又冷,还不停地从裤脚处往里窜,天哪!就连呼吸都不顺畅,眼睛也不得不眯起来,以免被吹出眼泪来。
就这样与风僵持了一段距离后,我屈服了。下来推着车走吧!这样还能好受些。同时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了平时聊天嬉笑的场景,人们好像都在尽全力与风对抗者似地,只有一些条幅很夸张地猎猎响着,贴在墙上的海报和传单哗哗地疯狂地舞动着,还有一些玻璃的门和窗,咣咣,砰砰,当然,最得意的,要数那风声了,它尖啸着,狂奔着,呜~呼呼,呜~呼呼……
但是突然,风停了,很奇怪地,但它就那么停了。世界突然变得很静,静得你能听到人们与风搏斗后略显粗重的喘息声。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有些钻进了脖领,凉凉的,然后就听到不远处有一女生的惊呼声:啊!下雪了!声音很激动,很兴奋,很有感染力。接着,人群炸开了。毕竟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毕竟大家都还是热血沸腾昂扬冲动的青年,所以像这样兴奋而活跃地炸开很正常。更好的是,此刻没有讨厌的冷风,有的只是那越来越密的雪花。
欢笑声和激动的谈话声、叫喊声蔓延开来。我能感觉到,同样的兴奋同一时间也在更远的任何角落滋生、茁壮、爆发。它充满了能量,无限的扩张,并且努力地向上,向上,迎向更多的雪花,迎向更高的夜空。
我推着车,走得很慢,微笑着,观看着,倾听着,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回到宿舍,用热水跑着脚,望向窗外,雪花依然飘着。
它们滑过了路灯。噢!它们滑过了路灯,那黄晕的光,那温暖的色调,雪花在灯下翻飞,发着亮光,好像一只只萤火虫……
“小子,看到了吗?!那只!我把那只送给你了!”|
这声音飘进了我的脑海,遥远的场景模模糊糊地浮现在窗外。遥远吗?那时我们是高三,而此时只不过才大一。可感觉却是真的那么遥远,有时你努力地去回想,而你能想起的,只不过是一些片段,一些过去的残影,甚至曾经所吹嘘的那种紧迫感和压力感也记不真切了,其实,即使是昨天,也非常的遥远,因为,因为,你再也回不去了。
我们站在天桥上,夜风凉凉的吹着,享受着西山的夜景。路灯闪着黄亮的光,温暖的色调,灯周围是一些亮闪闪的飞虫,朋友说那是萤火虫。我也确凿地看到了“一闪一闪,飞到西,飞到东”的景象。取来眼镜,仔细看,原来是普通的飞虫在灯下的反光而已。况且,萤火虫应是在盛夏时出现的,而此时已值深秋。
这时,有一只“萤火虫”在灯下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它比别的也较大一些。朋友便叫道:
“小子,看到了吗?!那只!我把那只送给你了!”
我就这样坐在窗内,望着外面,望着空中浮动的那时的我们,望着那天桥,望着那路灯,望着旁边教室的光亮——甚至看到了里面影影绰绰的同学们……望着那只在灯下停留时间最长的大大的“萤火虫”。
它舞动了起来,一晃成为一片大大的雪花,轻盈地跌落下去。
外面依然落着雪。
我的朋友们!这里下雪了,你们那里呢?你们,还好吗?
我记得后来,天更凉了,灯下没有虫儿飞了,我想,“但下雪时,灯下会重新一闪一闪地亮起来吧?”可真的下雪了,我们却已不在那里了!
或许现在,另外一群人,站在天桥上,望向西山,看着雪花在路灯下闪闪地翻飞,而铃声响起,他们走回到我们曾一起待过的教室,让天桥空对着路灯,西山空舞着雪花,那寂寞的景色,又会不会想起我们?我们又何时才能一起聚回到那里呢?
怕是永远,永远,也不能够了。
<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朋友们,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2011-10-28夜于南开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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