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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美杂记

时间:2011/9/14 作者: 小纸 热度: 82570
  ----旧金山的中国新年大游行(游纪散文)  
    
  我在美国度过两次新年,前年在洛杉矶,今年在旧金山。今年旧金山的“农历新年花车大游行”,定在2月19日,同时也是总统日的周末。不过这天老天爷却不配合,雨下个不停,最高温才9度。这种坏天气据说在旧金山也是非常罕见的。想看游行表演心切的我们冒雨早早来到旧金山的联合广场,这里是游行队伍的必经之路。无奈雨越下越大,我们只好到联合广场的梅西百货大楼躲雨。我们在三层落地玻璃窗占据一个绝好的位置,正好可以俯视整个联合广场。
  
  游行六点才会开始,我们倚窗坐在地毯上等待,旁边的美国人比我们来得更早。我们喝着从星巴克买来的咖啡,吃着芝士蛋糕。惹得旁边的一条本来很安分的大狗激动地嗅着朝我们挣扎过来。牵狗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孩,我们开玩笑说她的狗狗是不是想喝咖啡了,她歉意地说它喜欢吃冰激凌,所以闻到奶油味就兴奋起来。她看起来也非常兴奋和充满期待,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看中国新年的游行,她开车两个多小时从沙加缅度(加州首府)来,早早地在网上查清楚游行时间和路线。“都说这里是看游行的最佳地点呢!”她很得意地说。
  
  从窗外望去,旧金山KTSF26华语台,和FOX电视台的直播棚设在联合广场上。两个台的主播、导播、摄影师、录音、灯光器材等早已各就各位。联合广场的标志纪念碑雕塑,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更显辉煌。大型的摄像升降机已升至高空,穿黄衣骑摩托的巡警,像一群大雁变化着队形,在街上穿梭巡逻。天正下着密集的大雨,考验着街两旁看游行的人群和表演者。
  
  六点花灯游行准时开始了。爆竹喧天,鼓乐齐鸣,写有“美国西南航空公司”、“旧金山中华总商会”、”麦当劳”等主办单位及赞助单位的横幅走在最前面。接着兔年吉祥、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生意兴隆等巨大横幅招摇过市。突然,两旁的人群鼓动起来,原来是旧金山市长、市议员、警察局长等人,逐个下车,冒雨步行着向两旁的观众挥手,握手,拜年致意。“那是邱信福!”我们脱口喊出,这个旧金山的首位华裔参事主席,连我都熟悉认识,从前年开始,我们从电视上一直追踪他的竞选。
  
  大大小小的玩狮队伍过来了,众多狮子遍布于联合广场的街道,气氛活泼喜庆。狮子时而腾空立起,时而跳跃奔腾。他们走向观众,张开大嘴舔前排观众,伏地给两旁观众拜年,每一个狮子都玩得活灵活现。有人把准备好的红包喂进狮子嘴里。舞狮人并非全是华人,还有白种人和黑种人,他们也一样热衷于中国的玩龙舞狮,而且还玩得十分专业。
  
  游行队伍中的武术表演也迎来观众的阵阵掌声。他们刀、枪、棍、棒挥舞得光芒四射。还有来自少林寺武术学校大大小小的洋和尚,最小的恐怕才三五岁,一招一式也有模有样。美国的青少年觉得功夫是很酷的。试想,外国人学舞狮或武术不都是找华人学的吗?他们要不是痴迷于中国文化何至于有如此技巧。可见几千年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在国外也有深远的影响。
  
  中国龙是游行的重点。大大小小的火龙、金龙、亮龙和滚龙,还有吸引人注意的一群美国女孩舞的“母龙”。亮龙长达四十余节,近一百多人舞,另有一百多人接力轮换。亮龙来到时,联合广场的灯光突灭,黑暗中龙身节节发光,很多美国人都惊讶地欢呼起来。旧金山警察局的龙也是每年必看的重头戏,他们的龙头挂着白胡须,这在我们中国的舞龙文化里,只有资历最深的“龙爷爷”才敢用白胡子充老。不知道他们是否根据中国文化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反正他们的龙确实舞得最有力。舞龙的警察个个高大强壮,欲与消防局的警察龙试比高低。各种龙在鼓锣声,爆竹声,及观众的欢呼声,大雨的助威中腾跃、狂舞、喷金吐雾,将观众的情绪推向高潮。
  
  扮演古典故事的游行队伍迎面走来,有“八仙过海”、“嫦娥奔月”等戏文里的各种人物。那个金发碧眼的洋后羿,手里拿着弓箭,十分搞笑。紧跟其后有踩高跷的金发美女,游玩杂技的中国演员。尤其有趣的是展示中国传统宴席的八大碗,八个女孩置身于大碗道具中,仅露出头,真是别处心裁的造型啊!还有小孩子装扮成的十二生肖,蹦蹦跳跳,活泼有趣……好些传统的东西我们早已谈忘了,居然在国外重现。
  
  环卫工人的游行队伍来了,个个如电影明星一样帅气的工人背着两种颜色的垃圾桶,绿色是回收垃圾桶,蓝色是处理垃圾桶。他们竟然还编了一段怎样分类丢垃圾的舞蹈,让人忍俊不禁。我们上次在洛杉矶看“国际玫瑰花车大游行”时也见过环卫工人的表演。这种表演不仅愉快,同时还宣传了环保的重要性,真是很有意义。
  
  彩车游行队伍,一辆接着一辆,有美国西南航空、香港国泰航空、澳门航空的大型飞机模型彩车,还有富国银行等金融业的彩车。银行的彩车自然少不了财神爷。彩车装饰得金碧辉煌,财神手中捧着光灿灿的银锭,笑罗汉身后堆满金元宝。这些栩栩如生的彩车造型都是谁做的呢?即使国内会这传统技艺的人也不多了,更莫说现在的年轻人。可见旧金山的华人里真是藏龙卧虎,中国的传统技艺仍有人传承。
  
  洋鼓洋号的管乐队,像检阅部队一样踏步有声,他们的服装整齐,步伐一致,节奏铿锵,韵律和谐,我们被感染得下意识地跟着节奏踏步。这些学校管乐队平常都经过正规训练,除用于学校的各种活动外,经常参加节日游行。
  
  旧金山最近两届选美赛的华人小姐,身穿传统的旗袍,头戴桂冠,频频向观众招手;还有来自CASRTO同性恋居住区的同性恋乐队,他们的标志是彩虹旗……各行各业,一百多个游行队伍,表演者有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从下午六点到晚上九点,三个多小时的游行。表演者皆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可他们的表演情绪反被大雨越浇越旺。更令我们感动的是街边冒雨看游行的观众,虽然手里有伞,但怕影响后面人的视线而不用伞,顶着大雨看完游行。
  
  我竟然忘了当时身处美国,仿佛回到童年在家乡看正月十五的花灯大游行。我内心无比骄傲,在美国的土地上,这么多人在表演中国的传统艺术,哈哈!中国文化把你们西方人都给中化了。
  
  回家后我思绪万千。中国年的民间传统文化为何在美国的旧金山如此声势浩大?保存得如此完善?我在春节前写了一篇名“说年趣”的文章,内容是回顾儿时家乡新年闹元宵花灯大游行的盛况空前,许多年轻网友跟贴说:“真可惜!为什么现在的年,少有了以往玩龙灯的乐趣,年味儿越来越谈了”。生活在美国的华人,或许是因思念自己的家乡,所以牢牢地继承着祖宗流传的民族文化遗产,让子孙后代不忘中华民族文化的根。俗话说:前人不摆古,后人失了谱。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不仅要保存,更重要的是传承运用。
  
  2011年2月22日写自美国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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