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烽燧长城

   T198过了山丹站，路两边全是戈壁荒滩，不远处是荒山秃岭，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突然，前边一种土建筑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土建筑基部是正方形的，每边长约有四米的样子，高约五米，平顶，顶部边长也约有三米，从底部到顶部约有10°角的倾斜，有些特立独行的味道；墙体有分层夯筑的痕迹，可能是因为风沙雨水的侵蚀，斑斑驳驳的，很不光滑，不知经受了多少沧桑岁月；下部有出口，出口下部呈矩形，上部呈穹窿形，顶部有些坍塌；整个建筑非常象一座碉堡。我疑心道：难道是古代的烽火台？
   这座碉堡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一道长长的浑厚土墙。说它浑厚，是有根据的。墙高约三米，宽约两米（因为是从侧面看的，不准确），笔直挺立，上面也是平顶，宽度也不少于两米。和那碉堡一样，也是分层夯筑而成的，不光滑。可能是因为岁月的关系，墙体有断裂的缝隙。底部因为风沙雨水的侵蚀，向里面凹进去许多，断裂处的顶部也有残损坍塌的痕迹。几十段连在一起，加上那座碉堡，俨然就是一列停站的列车，非常宏伟壮观。
接着又是一座碉堡式的建筑，又是一道长长的土墙，几段相连，有一两千米长。一段空白后，又是一座碉堡式的建筑，又是一道土墙，又是几段相连，也有一两千米长。断断续续的，加起来足有十几公里长。所注意到的碉堡式的建筑有八九座之多，有的比较规整，有的就不像个样子了，或坍塌半边，或只剩下一个角、两个角。坍塌的虽然不好看，却都是傲然挺立着，很有一种不屈不饶的精神。
   这就是古长城吗？据说万里长城是根据地形地势修建的，这里距北面的山岭相当近，为什么不修建在山岭上而修建在山下的平川地带呢？答案应该有两个，一个是山岭上可能修建的有，只是在列车上看不到而已；一个是即使山岭上没有，那么山岭是第一道防线，而这里的则是第二道防线了。八达岭长城上面都有防守用的垛口，而这里却没有呢？不说这里是秦汉长城吧，就说是明长城，也有好几百年了。几百年是什么概念？风化剥落，风沙侵蚀，雨水浸润，那些垛口要比墙体单薄得多，那里还能够经受得住？到了清代，火枪火炮大量使用，冷兵器时代的防线早就不起作用了。到了近代，保护文物的意识很差，还有谁去注意这没有用的土疙瘩？如果说再加上人为的因素呢？就无法说清楚了。
   一定是古长城！后来从资料中得到了印证，这就是明代古长城。仅从地图上看到的甘肃境内就有七处古长城遗址，地图上没有标示出来的呢，据说仅天祝境内可见的汉长城就有三处，古浪县安境内也有，均为夯土板筑。因为我处在列车上，仅仅看到了这一段。但这就足够了，我真真切切的亲眼看到了古长城，不由得浮想联翩。
   当年，秦始皇灭掉六国，由原来百里为王的分裂局面而形成大一统的局面，无疑是历史一巨大进步。六国统一了，又面临匈奴等外族入侵的形势，秦始皇命令大将军蒙恬、公子扶苏率领千千万万士兵和夫役到边疆修筑万里长城，不就是在这一带吗？这些土堡土墙不过不是秦长城罢了，而是明长城。不管是什么年代的长城，在当时那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产工具那么落后的时代，修筑起这样长城是何等的艰辛？不说别的，单单所使用的黄土就是个大问题，这里是戈壁荒滩，多沙砾少有土，不可能就地取材，筑长城所需的黄土必定是从外地运来的，大量运输，那种艰难困苦就可想而知了。
   由眼前的长城我不由得想起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孟姜女和丈夫范喜良正在新婚燕尔甜甜蜜蜜的时候，一群虎狼一般的士兵硬是把范喜良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走了，一去三年没有音讯，孟姜女思夫心切，不顾关山万里，路途艰险，风餐露宿忍饥受冻终于来到万里长城之下，一打听，心爱的丈夫早就被繁重的体力劳动折磨死了，尸骨被埋葬在长城之下。孟姜女悲痛得先把秦始皇“暴君，暴君”骂个千万遍，然后哭得昏天地暗感天动地。也许是苍天有眼，坚固的长城竟然就在这悲痛的哭声中倒塌了，丈夫的尸骨终于找到了。然而故事还没有完，秦始皇见孟姜女长得漂亮，居然要霸占孟姜女为妻。孟姜女含着悲愤假意应承，却提出要等为前夫守孝三年以后再成亲的条件。秦始皇无奈，只好答应了她。孟姜女安葬了丈夫的遗骨后，趁秦始皇一个不注意，投海自尽了。留下了一段悲壮的千古绝唱。
   在当时那种恶劣的环境下修筑长城，死人生难免的，但长城修筑好以后，却堵住了匈奴入侵的道路，从此内地安定了。以少数人的生命换来亿万斯民的安定，是值得的，秦始皇修筑万里长城这个决定无疑是伟大的英明的正确的。可是，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不过是表达了个人对爱情的坚贞，似乎有些悲壮，很能打动人心，而秦始皇却因此背上了暴君的千古骂名，流传至今，这公平吗？怎么就没有想一想，为了国家的安定为了万民的安康，秦始皇不惜把自己最喜欢的长子扶苏派到了艰苦的第一线，人们怎么没有看到呢？难道说扶苏就没有吃苦受累吗，没有功劳吗？更何况那故事本来就是无聊文人杜撰的用来编排秦始皇的，完全是子虚乌有或张冠李戴的事情呢？不由得令人感慨万千，正儿八经的做一件于国于民有益的事情，结果却遗臭万年，做人怎么就那么难啊？
   由长城我又想到了汉高祖因白登之围被迫以公主下嫁匈奴冒顿单于的和亲故事，想到了卫青、霍去病金戈铁马马踏匈奴的威武故事，想到了司马迁为李陵受到不公正待遇而鸣冤叫屈的感人故事，想到了朔风猎猎，想到了厮杀呐喊，想到了马踏冰河，想到了尸骨累累，想到了血流千里，想到了为国捐躯，想到了，想到了......想到了很多很多历史故事。整个西汉，对匈奴从和亲到犁庭扫穴，长城以外都是古战场。然而战事平定下来以后呢，在那冷兵器时代，万里长城是最好的屏障，保卫了亿万斯民的和平安定，值得骄傲！
    据说我看到的那一处古长城，是目前保存得最好的，而其他几处古长城经千年的风雨侵蚀，多已成土埂，沿长城的多处烽燧，已经倒塌。看着古长城那伤痕累累的模样，怎不令人心酸 ，怎不令人心中隐隐作疼呢？古长城在历史上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是有功于国于民的，单从建筑角度说，早就被列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我们有责任保护它，修复它，让它在世界文化之林再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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