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礼物

 

    早早十八个月了，小区里与他同龄的孩子，有的已经能说简单的话了，不知为什么，早早那么聪明，站的早，走得早，就是不学说话。除了“爸爸”“妈妈”，“不”，叫他的玩具猪“猪猪”，整天“啊”“啊”地，他着急，家里人更着急。

    圣诞节那天，早早和爷爷在屋子里玩，我抓紧时间在厨房里忙活。早早玩了一会儿，可能是想起怎么这半天不见奶奶，便东一头西一头地找。找了一会儿，还不见，于是，裂开嘴哭起来。爷爷深知早早的心思，就告诉他，想奶奶了，就喊她，一喊奶奶就过来了。一边说，一边双手围在嘴边，做高喊状：“奶奶—！”。早早见了，也把小手放到嘴边，大声喊起来：“奶奶—！”“奶奶—！”我在厨房听得清清楚楚，急忙来到早早身旁，高兴地给早早鼓掌，并鼓励他再喊一次。

    这一天，在大人的提示下，早早一遍一遍地喊奶奶。不是和奶奶说话，而是表演节目。爷爷高兴之余有些嫉妒，开始教早早喊爷爷，可是，早早“伊——”“伊——”地声音表明还是火候不到。早早虽然也想讨好爱他的爷爷，很努力地学，但是收效甚微。

    电话里告诉他的爸爸妈妈，孩他妈说，这是大宝送给奶奶的圣诞节礼物。

 

                                                                                                                                                                                               知道委屈

   

    小小的孩童，感情世界也很丰富。早早“道得去”，大人干什么他都上前凑热闹，惟妙惟肖地模仿大人的动作。爷爷有时背着手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早早也背起手，跟在爷爷身后，迈着方步，走来走去。见到大人用钥匙开门，他找到一把钥匙，见到锁孔就往里插，钥匙大，锁孔小，插不进去，便着急。于是，给他一把锁旅行箱的小钥匙。他拿着到处插，都能插进去，便高兴，并示意大人注意他的成功。撒尿了，他不声不响去找到抹布，蹲在地上把尿擦干净。（还是不知道坐在固定的尿盆上大小便）地上有了一点垃圾，哪怕是细小的一点点饼干渣，他都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床上有点褶皱，他像大人似地两手紧铺拉，把皱褶拉平。他的几双小鞋，摆在鞋柜上，他知道那是他放鞋的地方。动辄把自己的鞋摆一摆，弄得整整齐齐。我知道，这是陈奶奶的功劳。陈奶奶干净利落，许多动作被早早模仿。看着早早稚嫩的动态，觉得不但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祖父母、保姆，凡是孩子能接触到的人，都是孩子的老师。

    一天，我在卫生间里涮牙，早早见了，很新奇，特希望把牙刷伸到嘴里刷几下。我告诉他，你还小，现在不能刷牙，等过年你的牙长齐了，长大了，奶奶给你买小牙刷，自己学着刷牙。早早听话，拿着一只废牙刷在嘴边比划来比划去，学大人的刷牙动作。带他的陈奶奶见了，惊呼“哎呀，不得了！这孩子从哪里弄到的旧牙刷，伸到嘴里去多脏啊！”一边说，一边要把早早手里的牙刷夺下来。早早听了，小嘴憋了好一会儿，委屈地哭了，哭得很伤心。

    以前，早早渴了饿了，哭，哪里碰痛了，哭，自己的愿望大人不理解或达不到也哭。如爱看电视里的歌舞，节目完了，演员退场了，再出来主持人讲话，他就十分不满意，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哭。而受了冤枉，委屈地哭，我是第一次看到。急忙把他抱起来，向陈奶奶解释，早早并没有把牙刷伸到嘴里，而是在嘴边比划着玩呢！早早听了才止住哭声。

    小孩子还谈不到是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受了委屈都知道表达，让当事者走心，不能漠视，何况大人呢！凡事即使是生活小事也要实事求是，话到嘴边要三思而后再张嘴，不能随便冤枉人。自己受了冤枉，倒还好说，让别人受委屈，受冤枉是种罪过呢！

 

                                                                                                                                                                 早早的学习片断

 

    早早读书读报认图片的样子更招人喜欢。早晨，爷爷在沙发上看报纸，早早从来不落后，也跟着忙活着翻这张，看那张。有时把报纸铺在凳子上用手指在上面划拉，两只小手沾满新报纸上的油墨。有时也像大人似地把报纸叠成半张，举到眼前读。他既不会说，又不认字，却非常认真地在那里做比成样嘟嘟囔囔，很多时候把报纸都拿倒了也浑然不知。见了好笑，立刻拿相机给他留影，并打算在照片后面给标上“装蒜”二字。

    早早有很多书，而且爱看书学习。1-3岁的读物一大摞，装在一个硬皮口袋里。墙上贴一排排认识动物识蔬菜水果汽车日常用品、学习儿歌唐诗的图片。所谓读书，开始时大人得着哪本给他讲哪本，后来早早有了自己的主张，他从硬纸皮袋里选出哪本，大人就得给讲那本。其实对他也没什么要求，更甭提什么学习计划了。因为他的基础太差了，水平太低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能教他些什么呢？

    但是早早很争气，有点过目不忘的架势。书里和贴在墙上的图片的内容，他都能记住。问他大象在那里？橘子在哪里……？很快能找到，用小手指指给我们看。两张图上重复的东西，他也不忘同时指出来，如果家里有这种东西，他更不辞辛苦，下地颠颠地找到那东西指给我们看，唯恐我们不知道。一下子没找到的，他也不乱指，只是说“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过来，他经常指着书里的画图考大人。如果你说的不对，（和教他时说得不一样）他会提高嗓音“啊？”“啊！”没完，直到你说对了为止。

    有一张图片为几首唐诗配图，爷爷提一句唐诗开头“春眠不觉晓”，早早就会模仿图上人物的姿态，做个秀。再说“举头望明月”早早迅速做出歪着头望着窗外月亮的样子。于是，爷爷奶奶掌声不断笑声不断。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有着普普通通的思维和作为，我和老伴就觉得他特聪明，招人喜爱。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是我们的宝贝孙子。

    写这些文字，初衷是记载爷爷奶奶为孙子成长花费的心血，将来和他算小账，扒小肠（如果他不孝顺，秋后算账的意思）。写着写着意思就拧了。以后就将错就错吧！

 

                                                                                                                                                                  私心是这时长出来的

 

    早早向来很大度，对任何东西没有占有欲。玩具随便扔，吃的东西随便放。吃什么东西除了自己吃总不忘送给周围的人。经常在地下捡饼干渣瓜子塞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嘴里。这些日子，发现早早长心眼了，不知什么时候知道钱是好东西。一天，我和他爷爷开工资了，几千元钱被他看见了，非得要拿过去玩。本来钱这玩意很脏，不想给他，但是拗不过他。一大把百元钞票，到了他手里，不是玩，而是急急忙忙往屁股底下塞。这边塞进去，那边出来了，他便耐心地一张一张塞到屁股底下，唯恐别人拿去。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可能是想，这些钱都是我的，谁也不给！过春节爷爷奶奶及亲戚们给红包，（姥姥姥爷那边也给，没看到早早的表现）早早抓得紧紧的，一定交到妈妈手里。站在窗前吃萨其马，一边吃，一边把两三块萨其马塞到他妈妈的裤兜里，早早妈笑着让我看。我心想，唉，奶奶从他下生第一天就呕心沥血，精心侍候他，从心里往外喜欢他，到头来他还是向着他妈妈。隔着一层肚皮，真是差不少事呢！

    初五晚上，儿子儿媳要带早早回家。临行前，儿媳说他们家里牛奶没有了，在这拿一袋，等明天买去。可能是早早见妈妈拿了一袋牛奶装到包里去。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就一次拿两袋，倒腾好几次，把牛奶放到他妈妈的兜子里。把家里几口人逗够呛。难不成他现在就能分清奶奶家和自家了？他不会说，我也猜不透，记上一笔，我们家的早早私心是十八个月至十九个月之间长出来的。

                                                                                                                                                                     成长的烦恼

   

    哦，忘记了早早最近会说的一个词：“钙”。

    早早从小缺钙，有些佝偻病的症状，晚上哭闹，睡不踏实，头发稀缺，不太爱吃饭。遵从医嘱，很长时间里，特别是冬天，都给早早喝葡萄糖酸钙和锌。早早很爱喝，扎眼，插管，递给他，一眨眼的功夫，喝完了。小小孩童已把这一套程序烂熟于心。大人让他检查一下，是否喝净了，他不屑一顾，径自把空瓶子送进垃圾桶。那神气，甭提多老道了。等大人捡回来看一下，真的很感叹：喝得干干净净。

    有一段时间，早早特别不爱吃饭，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办好。陈奶奶的策略是我尽力做好了，你不爱吃，没办法，就等一会儿再吃。等了一会儿，或者孩子还是不吃，或者大人就给忘了，于是一顿饭就错过去了。我碍于情面，多次婉转地告诉她，孩子一天的饭量要保证才对，怎么能说省一顿就少吃一顿。他不吃这样，想办法换一样，如果还不吃，就冲牛奶。因为早早对牛奶并不反感，是以陈奶奶为首的大人以为只喝奶营养不够才逼着孩子吃各种饭食。但是，陈奶奶很固执，认为饭菜有营养，牛奶就是水，没什么营养。结果饭吃不下去，牛奶也不给孩子喝足。早早妈年轻，马虎大意，看陈阿姨照顾孩子责任心强，干净利索便信任有加，听之任之。结果几个月下来，早早长得显小，身高体重刚刚达标。一提起这事，我就心疼得不得了。于是，隔一天我就去看早早一次，带很多吃的东西，支使陈奶奶不成，我就自己动手喂孩子。

    从电视广告上得知孩子补锌能增加食欲，于是，早早每天兴冲冲地喝了钙，又喝锌，高兴得不得了。效果也出来了，早早每天的饭量增加不少，爷爷奶奶整天吊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每当星期六星期天早早到我家，我都想尽办法做可口的饭菜给他吃。他不爱吃菜，就把白菜、胡萝卜、香菇剁成丁，拌上鸡蛋和面粉烙菜饼。每样东西放一点点，掺和到一起就多了，饼烙出来，香香的，脆脆的，孩子吃一半就不错了。我一边吃剩下的一半，一边心疼，费这么大劲烙的，孩子吃那么一点，白菜能摄入多少？一个鸡蛋可能连三分之一也没吃进去，唉！鸡蛋羹吃够了；剁只虾下面条，吃来吃去也够了；香菇西红柿汤下面条，吃够了，那些鱼松肉松更是不沾边，剩下的只有奶奶打扫了。最近，早早和排骨汤青菜面疙瘩汤拼命呢，不知能坚持多长时间。倒是烙饼、花卷馒头、大米干饭能吃一些，不吃菜不吃肉，能有什么营养呢？

    凡到我家来，擦屎揩尿洗洗涮涮不愁（心里愿意），就是追着他喂饭太辛苦了！费了挺大的劲做好了，吃了几口，便贪玩，不理会你蹲在那里端着饭碗举着匙。于是想辙。爷爷是忽悠高手“大宝现在嘴张得大不大？”“已经张开了，还不够大。”“哦，现在早早张大嘴了，奶奶快喂！”“大宝吃得太好了！爷爷给鼓掌！”“爷爷准备好了，哪个小孩大口吃饭就给她鼓掌！哦，咱家大宝吃得最多，给大宝鼓掌！”“哎呀，饭这么香，大宝不吃，给小兔子吃吧！要不让别的小朋友吃吧！”早早跑过来吃一口，爷爷像立了莫大的功劳，奶奶比自己吃了还香甜。

    不由得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没有大人喂饭的记忆。我和弟弟妹妹们每天像只小饿狼似地，得着什么吃什么。家里孩子多，能保证每顿饭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这样挑那样。说句实在话，现在孩子这么挑食，就是供得太足了，没饿好。但是，又不舍得让他饿着，一会儿给他吃点这个，一会儿又给他吃点那个，吃来吃去更不爱吃饭了。唉，真不知怎么办好。早早妈说，上幼儿园就好了，孩子最怕老师，老师让吃饭，他胆子小，肯定不敢不吃。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