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高山,不必说明,路是难行,不必形容,而今只说心情.只说心情.
在世间,可易有那么几天能坠入世外桃园,不被俗事纷绕,不被金钱烦心,那么跟我走吧,碾过冰川遗迹的石块,进入亘古恒荒的时代.路是漫漫长长,穿过茂林,横过小溪,傍着灌木,跨过山梁,冲上顶峰,纯然的只用力气,不用思量,唯有流汗,美景只往眼里闯.
五月二号至五号这四天让我们忽地经历了四季,都督门路边的春花伴我们上山,铁甲树下炎炎的夏日高鸣的蟑热烈地欢庆我们凯歌而还,跑马梁上的衰草与灌木还在述着秋日的私语么,拨仙台上的皓雪大爷海上的寒冰正在吟着冬之恋歌吧?
我们进了山,是这样的春意盎然,小径穿过绿草地,高大幽深的层林在两边,潺潺的流水提醒我们它就在不远,巨大的白色的鹅卵石调皮地透过灌木给我们做鬼脸,不知是哪种动物的粪便,一路宣布这是它的家园,让我们小心翼翼不敢扰着它的睡眠.腐叶铺就的泥路,让我们有着海绵的享受,处处当路而卧的朽木,粗大的腰身让我们相看刮目,有几处我还不得不跨上去再小心的探身下到另一边.这不是植物园,处处贴着标签,这是个海洋,包容着动植物万千,地势的高低,气候的闪变,让生物在适宜之处安置自已的家园,我们,匆匆的过客来此朝拜,你认得它也好不认它也好,这都是自然的按排,你只需要在疾行时投之一瞥,驻足时凝眸..
让我们抬头,即便在茂林只有一线的天,啊,也可见天上的流云滚滚,据推算应该是朗日晴空啊,只是高山上流云有晴也有阴,不雨的密云也让前路变得不测,在逼仄的山谷间,不敢高声语,怕流云化作急雨将我们浇淋.
路,长路,永远伸向前方,依着山它爬着坡它绕着弯,它一会给你枯叶铺道,一会泥径直接登场,时不时巨石纷纷将你招换,有那么的一段,平坦无边的石子无边蔓延至洪荒,至最后,雪路涤荡,我们干干净净地登顶将高峰一览,不管前头怎样,我们都一步一步地去丈量,不敢激动得不辩方向,太白是一个深遂的老人,我们需学得稳重才能淌过前方的长途漫漫,路边种种你终不会错过,因为你将一步一步走来,它不会吝惜什么.
还有山,有谁知道这四天翻过多少山梁,一直在群山间兜兜转转,直到四十里的跑马梁才有些舒缓,我们才可以放眼望,那是西太白啊,那条线路可从来没有人成功的穿越过啊,这边白云朵朵群峰座座,诸葛当年可打此过,歧山又在何处边?哎呀,太白主峰何时可现啊,已爬了整整两天了啊,为何我看不到,它在何处深藏?渐行渐高渐无树,灌木也稀少,只有地衣与衰草,还有狂风呜呜叫.好了好了,下去大爷海,再折上高台,那是此行目的之所在,就是拨仙台,可惜被古庙所占,再加云海茫茫,四下打量唯见混沌,似鸿蒙未开,倒想乘风而去.高处不胜寒,不容我瞎想,拍照走人,继续前路漫漫,还是一道道山梁,一道道坎,险恶之处相扶将,平坦之处撒个欢.谁让下了山呢?
若说水,低海拔处小溪唱着欢歌冲着石头傍着古道一路多情作伴,高处则多是那么的一掬,伸到你的脚边,却隐在草根深处,发现很难,但水倒也清爽,再至高处,只有三个海子和玉皇池,结着拒绝融化的冰.大爷海畔连天的雪,拥着山谷间郁集的云,我晕了,几乎是脚步踉跄.还有在巨石磊磊的道间,只闻水声沽沽,那是雪水在下面深流,我想这水势必会流入黑河,没有航标的河流,却让西安人有着母亲河的情结,是不是因之源头在太白?
上山不易,一步一捱,背包在身似有千钧,路似无涯,极怕陡坡,每个跨步,肌肉都一阵酸,极想歇歇脚,却怕抬不了步,只能慢慢地挪,前路若是平缓,喜极而泣.就这样地攀登两天半,跨越了自已的极限,休息时也不急着往地上一瘫,还会舞着登山杖,指点着江山.下山我一径地小跑,因为前面的景致似乎分外好,阳光也来作伴,穿过参天的古木射将下来,一地光斑.回首几日行的道还有路边破败的古庙,像是穿越了时光隧道.若说在拨仙台上体会了仙,此刻回到现实的人间,我也很欣慰,打开了手机,红尘俗世中有人牵挂还不错.
登顶只是一瞬,在我此生的回忆中,是这几日的漫漫旅程.
200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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