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初冬的深夜,已是刺骨的寒冷,医院的大门也紧闭了,只留少许房间有昏黄的灯光在闪动。
敲开门,说明来意,值班的是位年轻的护士小姐。想来在这个偏僻的乡村医院,这刻,是少有人会来打扰的。护士小姐也已解衣就寝了。
那护士小姐二十岁许,平凡得让我已记不清她的容貌了——此刻的我,自然也不会留意太多的,但听她口音,该是本乡人没错——我断断续续地离家这么多年,乡里的一切也都是物是人非了,说实在,就是同村的,我也认识不了几个的。
这个医院很小,我要的那种气袋也只有两个。“另一个是不能出借的”进门时,小姐就告诉我“万一有个急用,须留一个在医院的”。小姐能帮我的,是把那个备用气袋借给我。这种气袋,容量很有限,是在急救车上应急用的。一个袋子的氧气,也就够用几十分钟而已,而我想留母亲的,又何止是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呀。小姐把袋灌满气,装上鼻塞器,交给了我。此刻的我,已是万般无奈了。我办完手续,交过押金,准备离去。
“这个气袋实在是不够用呀”小姐呐呐道,抬头看了下漆黑的窗外“要不你把另一只也拿去,这里要有急用,你即刻送来”。我诺诺称是。小姐为我灌满了另一个气袋,嘱咐了使用方法,交予我。
我急急把气袋送到母亲的床榻,母亲已然是只叹大气了。
……
虽然那点可怜的氧气只能舒缓一下母亲的呼吸,但多少也为我换来了母亲几个小时的脉搏和温暖。
直至次日中午母亲咽气,我前前后后去换过六袋氧气。最后一次去换,护士小姐在给她的一个朋友联系,请朋友把私人的罐装气瓶借给我
“那气袋太小了,不方便呀……对……我跟病人不熟,但也不是陌生人呀,都是本乡的……不要紧的呀……好,谢谢,谢谢”
护士打完电话,告诉我可以去取瓶的地方,我默默收下她给的地址纸条,心里知道,怕是再也用不着了。
谢谢您,长沙卫生院的这位护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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