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沙发上,回忆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小时候,父亲喜欢把她放在大腿上,然后喂她吃草莓,母亲则在一旁帮他们洗着;小时候,生病了。她不肯吃药,父亲想了很多法子将药灌进她嘴里,结果她全吐了出来,父亲很气,却始终没有对她发脾气;小时候,她被男同学欺负了,父亲带着她找到校长去,让她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从此,没人敢欺负她;小时候,父亲总喜欢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直在原地旋转,任她吓得大喊大叫;小时候……
可是这些为什么都回不去了呢?她越想眼泪越发流着。她曾经尝试很多的方法跟父亲沟通,结果总是以失败告终,于是她觉得父亲不可理喻,也不愿意多和父亲谈话了。有委屈也不愿意和他讲,总是把痛苦埋在心底,受了欺负她也再没提起过,任自己做别人屠刀下的沉默羔羊,有时候被冤枉、误解了,她也没解释,总是甘受那些惩罚。她认为她可以的,可以忍受种种伤害。她喜欢笑,即使内心此时已经遍体鳞伤,她也总是用笑代替,她知道,自己的不快乐要掩藏起来,那样别人才会跟着自己的快乐而快乐。可是,父亲却总是责备她“疯疯癫癫,成何体统!”总是喜欢拿她和别人比,然后告诉他对她有多失望多失望。
她没有受到打击,她知道父亲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即使自己永远也读不懂父亲的内心,于是任凭父亲数落。虽然父亲还是没有打过她,但是她知道,要是自己再有什么让父亲不满意的,她就该受那皮肉之苦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终于有一天,父亲揭发了她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她早恋了。或许出于恨铁不成钢的气,父亲打了她,更重要的是她与父亲吵了一架。
吵架?不算吧,或许是她埋在心里多年的话了。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父亲给安排的。她没做过任何的选择,她只是父亲捏在手里的一只玩偶吧。就像当初她信誓旦旦地与自己的好朋友约好一起在哪个中学读书一样,原以为自己可以和相交11年的好友一起上那所没有名气的学校。她学习好,可是她的好朋友却不是很理想,所以好友的分数仅限于能够上那所学校。可是,考试她超常发挥,得到了全市著名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和全镇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接到许多学校的邀至本校就读的电话。她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她的心思全在和好友一起上同一所中学的问题上,她知道,这么多学校的邀请,父亲是不会答应她去那所中学的。果然不出所料,有一天,她从好朋友家回来后,父亲突然对她说:“一切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到++中学就读。”完全没有问及自己的想法,她哭了。父亲指责她“不听话,心灵扭曲得不像样了。”那时候,她其实只是想要自己做一次选择呀。
是的,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听父母的,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事,怎么拿笔,怎么走路,怎么坐,怎么站……都是听父母的。她以为她长大了,可以让自己做一回选择了,可是父亲从没给过她任何机会。
许多的大人都夸赞她是个好孩子,可为什么她却得不到父亲的认可呢?
正当她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母亲突然坐在她面前,擦着她眼角的泪。她睁开眼,喊了一声“妈!”便抱住了母亲,在她的怀抱里痛哭。她以为她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孩子气地在母亲怀里撒娇或者哭了,可是这时候的她,却像是3岁的小孩受了欺负在母亲怀里得到保护一样哭个不停。
母亲抱着她说:“傻孩子,你爸跟你赌气呢。前两天他知道你成为了市记者和小作家的时候,还一直念叨你怎么没回家告诉他呢,他每天都跟我要你住的地方的钥匙,总是时不时来这里看看你生活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搞得一团糟了。他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她看着母亲,愣住了。问道:“那冰箱里无缘无故有那么多苹果,是爸爸放的吗?”
母亲笑着点点头,一脸慈爱。
她突然绽开笑颜,“妈,帮我收拾收拾,我想回家了。”
“那房子怎么办呢?这可付了5年的租金呢。妈也想你快点回家,可是你爸爸可等着你的成绩呢,你不能让他失望了啊!”母亲迟疑了。
“啊?是啊,再说,爸爸也不希望我这么快就回家吧,我现在什么成绩都没有,这么回去未免太没面子了。”她嘟哝着。
“傻孩子,好好干,妈妈相信你行的!”母亲慈爱地抱着她。
“嗯!我要让爸爸知道我也能够自己闯出一片天来!恩恩!”她又开始像小孩一样躲在母亲怀里撒娇了。
“嗯!加油,来,让妈妈亲一个!”
“啊!不要!”
母亲追着她满屋子跑,温馨的感觉又回来了。
其实,她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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