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明是尉氏县大桥乡的一位农民。河南日报农村版曾经报道过他的感人事迹。李全明3岁时不幸失去了左臂,他很小就懂得了身残志坚的真正含义。6岁那年,李全明便给自己定下了奋斗目标,不但要坚强地活着,而且要活得有尊严。也就是那一年,他喜爱上了写作和书法。
40多年来,为了练好口笔书法,李全明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通过多年的勤学苦练,李全明掌握了独树一帜的口笔书法绝技。2006年5月,在首屇河南省残疾人才艺展中,李全明荣获书法类二等奖;2008年8月,在“天舟杯”迎奥运全国美术书法摄影大赛中,他的书法作品再次获奖;2008年10月27日,河南省计生委举办人口文化大院才艺绝活比赛,李全明荣获“最佳才艺奖”。他还多次受邀在中国翰园碑林表演口笔书法绝活。另外,他以自身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和时代变迁为基础,写出了一部长达12万字的电视连续剧本《泪墨情》。
然而他事业上的成功并没有改变经济状况窘迫的困境。他的妻子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两个孩子年纪还小,都在上学。为养家糊口,他在县城租了一间6平方米的门面房靠写字为生。
读到报道后,我的心情长时间都被感动着,为了近距离了解他、感受他,我在一个星期天,在县城东关商场附近找到了他,他很瘦却很精神,脸上的皱纹显示着生活的艰难与沧桑,但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又透露出他对生活的热爱与追求。
我们就在他简陋而狭小的门店里开始了心灵的交流,随着谈话的深入,他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而他往日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小时候学书法之路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1969年的秋天,那年雨水特别多,记得那天上午,老师一上讲台,就提问前一天所学的课文,提问第一个人就是他,“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李全明你讲讲。他根据他家房檐下放的那块石头,被水砸成一排排小坑坑,进行了讲解。讲罢之后,老师表扬了他,说他很会观察。回家后,他把老师表扬的话向父母一说,父亲夸奖他很会讲话。
事情也很巧合,同年他父亲就让他写春联,父亲说:“整年让别人给咱写春联,你也上了二三年学了,不求别人,自己写吧”。一切都准备好了,父亲还以自己是贫农的立场让他写“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他很快写完那春联时,父亲用筷吃力的敲着他的手,不高兴地说,看看写的能贴出去吗?他哭着,妈妈劝解道:“你就不知道孩子有多大?第一次拿毛笔就要求那么严,给你写去”。母亲拿着毛笔往父亲手里一扔。停一会父亲又说,再写一张,写第二张春联时,母亲笑着说:“这一张就比那一张写的好,孩子小,啥都是顺着劲儿,哪有一下都弄成的呢?”父亲虽然当时没有吭声,卷着春联对他说,明年可得比今年写得好,他也没答父亲的话,只是心里想明年肯定比今年写的好啊。
父亲走出门外。他想,不光自己写,明年还要给别人写。每逢街上写毛主席语录牌,他帮别人提桶,拿工具牌。回家后,他就埋头学起来书法了。他兄弟姊妹多,家庭特别困难,有时连一顿饭也吃不上,哪来的钱去买墨汁呢。有一年母亲让他拿一个鸡蛋去供销社买盐,他犹豫了好长时间舍不得买盐,他是多么想买柜台上放的那瓶墨汁啊,最后下决心把墨汁买回来了。
他一进家门,妈忙给他要盐。他说,妈,我用鸡蛋换回了一瓶墨汁。他父亲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用脚一踢,并且骂道,你就不知道家里等着吃,他妈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含着泪说:“乖,你就不知道,你走时候我对你说等着用盐的?”要知道那瓶墨汁对他来说是多么有用呀?他忽然萌发一种冲动感,明年让写春联,非用嘴咬着毛笔写,看还说写的不好。
从此,他暗地里下决心,嘴咬着毛笔杆写起来,先写时,毛笔总是不听我的话,不是点向上,就是点向下,总之不那么好使唤,有时一急,就把毛笔杆咬坏了。他自己劝自己,再用线缠缠继续写。有一次,他被父亲发现用嘴毛笔写的时候,脸一沉,手指着他的头说:“我给你买墨汁娜白白浪费,以后可不能用嘴写了”。每逢父亲在家时,他就用手写,夜间他就用嘴咬着毛笔写。墨汁用完了,上哪儿来钱买墨汁呢,他就用锅煤灰往墙上写。总之,凡是他能写的地方,他都写上字了。
有一天,他父亲从地里回来,情绪不好,一看锅台脸上划的黑乎乎的,顺手脱掉鞋就打他。在他的记忆里,不光是这件事,事例还很多。有一年妈从姥姥家提回来一个灯笼,他就把灯笼上的玻璃全卸了,就在玻璃板上练毛笔字。那年深夜,刮着大风,下起大雨,他妈妈忙着找灯笼,他一听说找那灯笼,吓得哭起来,父亲一脸急火火的神色:“哭啥?找着灯笼顶住就不漏了”。爸,他把灯笼板全卸了,父亲越发生气,可那次那静下心来,没有打他,劝他道:“傻孩子,再不能往灯笼上练毛笔字呀?”他哭着说,咱不是没有钱买纸吗?一句话说得父亲擦了擦泪。那年他还给别人写了一副对联,那位大伯夸奖他说:“你的全明不光用手写,他用嘴写的字比老秀才写的还好呢。”一番夸奖使父亲心里很激动。以后他对书法练习更加勤奋了。
1971年那年下大雪,父亲起来扫雪时,就喊他:“全明,把灯吹了吧,不费油!他才知道是天亮了。’有时他怕墨汁上冻,就用火碳上面放个茶碗,再让墨汁放在水里,这样写一夜墨汁也不上冻。那年月哪儿来的纸?他把母亲从姥姥家搬回来的捶布石搬到磨房屋的地铺上,算是纸,写一阵用东西一擦,又省钱又练好毛笔字了。有时一写就是一天,或者一夜。那时候因为小,从来不知道天明和天黑。等他大一点儿,队里让他去看庄稼,他哪能忘掉书法呢,就把它带到地里,放到坑内,每天要练几个小时,但还不能耽误我一天再割一篮子草。
时间对于他来说,年年如此。几十年一未我从没有偷懒过
我无法忘记这次近距离的接触,我也暗暗告诫自己,我要记住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乐观、他的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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