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0年7月的最后一天,是个周末。我在郑州市的近郊。这里有一片水域,叫做黄河谷马拉弯。用时下的说法它应该归属水上乐园的类别。乐园是营业性质的,它的宣传口号很雷人“你玩水,水玩你”。响亮的口号诱惑了很多人,包括我。这儿所有的游戏项目,都和水有关。我正在迎接的“大海啸”在乐园显眼的一个地方,很明显它是这个乐园的亮点。为了称呼的方便我把海啸出现的地方就叫做“海滨浴场”吧。
叫它海滨浴场很有些勉强。怎么说呢?给你打个比喻吧!它就类似北京亚运村的异国建筑,虽然有模有样但通常我们叫它“微缩景观”。说白了,这不是真的,是高仿的。精致的围墙将浴场和别的游玩项目分割开来。围墙上分散着四个入口。入口是个近似正方形的走廊。钢管像卫兵分两列守卫走廊,顶部弯曲,搭成开放的拱形门。水从钢管内喷流而出,欢快地喷洒在我们身上。浴场就这样以它特有的方式迎接四面八方游客。浴场里有沙滩、有躺椅、有岛屿、有棕榈树、还有那核心——越走越深的“汪洋大海”。人们常说“苦海无边”、“情海无边”、“心海无边”等等。大概在人们的意识中只要是加上海就可以形容为浩瀚无边。而此刻我在“海”中,回头望望发现海的尽头和岸边却是差不多一样远呢!我把这样的感受告诉身边的朋友的时候,她说了句很有学问的话“伊人宛在水中央”。这样的比喻令我沾沾自喜。“海”的尽头是一个类似水库一样的垂直高大的建筑物,有些像童话中的魔堡,带着几分神秘还有几分恐怖。
喇叭广播说12点半海啸准时出现。我和我的朋友们、我的孩子们以及许许多多的陌生人飘在水上等候。所有的人都穿着救生衣。衣服是免费使用的,也是必须要穿戴的。救生衣是清一色鲜艳的红,包裹着人们热烈的心。DJ的音乐响起来了,节奏分明,旋律激昂,我们的情绪合着音乐的节奏节节高涨。音乐中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喊:海啸就要来了,大家穿好救生衣,快往岸上游啊!快往岸上游!呼喊的声音一遍比一遍大,一遍比一遍急促。有些人听话地往回游了,边游边回头望;有些人原地不动地笑着;有些人兴奋地往前挤着。海啸终于来了!接近魔堡的水面突然升高,那里的人们一下子站在了浪尖上,他们惊叫起来。叫声未落却是又迅速降低了。接着是附近的水域迅猛升高又极速降落,海啸就这样从一拨一拨人的身边滚过扑向沙滩。我们叫着,笑着,扭动着,泼水嬉闹着。工作人员就像是一场节目的主持人一样很会渲染气氛,不停地和我们互动。“再来一个更大的海啸要不要?”我们拖着长长的尾音大声喊着“要”。“那么举起你们的手来,泼泼水,欢迎海啸的到来吧!”几千只手参差不齐地撩水配合着,欢庆更大的海啸。说几千只手一点都不带夸张的。据工作人员粗略统计那天游园的游客在8000人以上,而海啸来临的时候人们大都集中在浴场体验海啸。我们一次次地举手欢庆,海啸一浪更比一浪高地欢快表演。
人们常说“乐极生悲”,在第N次的举手泼水中,我手腕上的钥匙抛出去了。这是我存放贵重物品的箱子钥匙。我的朋友们脱去救生衣潜入水中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我为此付出了20元的代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的情绪在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喊声中渐渐低落,而丢失钥匙的事情又加速了它的衰竭。我开始求全责备地想:这海啸也太寒碜了,要是一排接着一排地不停涌动,那该多好啊!带着一丝不满我离开了“海滨浴场”。
回来后,把体验海啸的事情讲给同事听。同事开玩笑“那叫什么海啸啊,太“山寨”了吧!说好听了叫人造浪,直白地讲吧就是一个水泵把水抽进来再放出去。你说你大热天地跑那么远干嘛?不如就跳进咱们渣处理的沉淀池体验得了。”被他这么一解释,“海啸”就像是精品到能上春晚的魔术被当场拆穿一样,所有的美好和神奇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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