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之声极为细微,大抵也不超过针尖落地的强度,用耳朵是听不见的。
但上帝并未因为耳朵的缺陷而抛弃这些声音——不是我们听不见便没有意义,它们就像画卷上的留白,表面上空无一物,实则有风,有雨,有雾,有远山的轮廓,有夕照的余韵,有不尽的想象之光。
当记忆的萤火虫将过去的一丝一缕点亮,在烘干的竹简上,便闪现出被阳光遗忘了的那段历史的暗文。
一个冬天的清晨,我摸黑赶往学校,那时也就5:30左右的光景,启明星还丝毫没有隐退他的光辉。出发前,我到阳台上拿鞋,虽然只是一门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阳台简直冷得像冰窖。我的鼻子一下就酸红了,充斥着鼻涕迫于呼吸,不过还是有一丝一丝奇怪的香气钻到心底。
我惊异地四顾,蓦然发现家里的玉兰正舒展着纤细的玉臂,吐露丝蕊的鹅黄,要把夜照亮似的,在这冰冷的空气中飘散着素雅的香。
当时的心情难以形容,只是觉得一丝温暖一丝清凉。她会很快香消玉殒的,但这于我无关,她最美的生命已得以展现,这对我是意外的福气,于她是甜美的归宿。
后来又想起一只小麻雀,在昏暗的天空下啄食一块被人丢弃的馒头。馒头表面都已经干裂了,啄起来很费劲,但它依然没啄一次便转动脑袋,机警地四处查看,还好是中午,几乎没有其他行人,打扰了它的“享受”。我们俩都无暇顾及人与自然的问题,它在顽强地生存,我则怀着一颗敬畏和怜悯的心远远绕过这个伟大的生灵。
世间并不缺乏爱的光辉,即便是尘埃里,也有幸福的味道。
我们却常常忽略了这些尘埃里的美好,又一面有高呼着,渴望发现。其实有不少事物比人类自身更需要关爱和发现,他们渺小,但并不卑微,享有生的平等权利。
很难定义或总结出这其中有什么现世的意义或价值,但他们绝非无关紧要,只因这些从心底萌发的莫名感动——也许他们无须解释。
花开有声,用心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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