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的每一寸肌肤都应节起舞。在春雨霏霏的清晨,它们爆裂的声音惊醒了鸟儿,于是那清脆的歌声在天际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接着便是天边的光芒万丈。
也许绿叶是娇花的庇护,所以有“化作春泥更护花”,有“荷尽已无擎雨盖”,有叶无声的陨落和花孤苦的绽放,有花在叶默默地牺牲中兀自的落寞。
但这于梧桐不同,他的花朵先于叶子出生。和风细雨花先发,叶子却迟迟而出,非到满地落蕊时才伸出嫩黄的触角,沐浴和煦的阳光。
在紫白色含羞而笑的淡雅成为春天的记忆,被岁月埋藏在尘土中时,那嫩黄的叶芽已变为深绿的叶片,在盛夏深处切出些许的荫凉,却总是难以触及那落花的距离。
在叶和果充斥着人们的眼球的时候,花也无暇顾及自己了。和春匆匆地吻别后,她们便沉静地投入了大地的怀抱,带着当初的那一份灵气,守护一棵树的年轮。
什么是永恒?什么可永恒?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观照生命,守护便是她们终生的任务,甚至需要用生命完成。即便是初生时的灿烂辉煌,也是为着生命的延续积蓄力量。长久的守望将她们容颜碾作飞尘,而那份圣洁的灵魂,则寄住在了树根的深处。
感谢她们,让我们见证了一种干枯的美丽。严冬的漫长与阳春的短暂她都可以不计较,毕竟,那干瘪枯瘦的胚胎已因了这香气的氤氲而丰盈自然。
她们,大概可以叫做叶的母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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