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柜中陈放多年的书已染上一层尘埃,整理搬移到纸箱中时发现皆是些遥远的留不下印象的课本,即使无用,倒也能看到自己生活的痕迹,便将其收留,在时间的尘埃里一睡便是好些年。
在整理搬移书籍是发生一件事。这件事情的发生就如发现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在心底的海洋里封锁了很久的铁盒子,大欢喜,但也可悲。
一本单薄的相册从书籍的夹缝中掉落,心里头一紧,将其翻开,儿时玩伴稚气的笑敲醒了沉睡的记忆,欢笑着的脸上似乎显示着那个时代的简单。
儿时的玩伴叫斌斌,不胖不瘦,个头比我矮些,对我极其依赖的样子,当其他男孩在大院中不知疲倦的追逐时,他则一定跟在我的身后乖乖的样子;当其他女孩在沙堆旁创造自己心中的城堡时,我则一定和他在一起傻傻的跟着。
许多温馨的画面在见到这些照片后逐渐苏醒,亲切如昨,亦如见到邻家的老奶奶般。
斌斌教会了我骑自行车,用了三天时间,我们便一前一后在大院中逍遥;他爬上那枝干乱刺于天空的桃树摘那尚未成熟青涩至极的桃子,只为一口的好奇将他弄得一团脏,这便成了快乐;记得我的手擦破后他递了我一张似乎不干净的纸,我便没有再哭,附近花坛旁他捡到一把新的塑料尺,便交到了我手中,那时没有什么是复杂,所以快乐也单纯简单。
当父母呼唤着大院中的孩子们吃饭的声音打破童话乐园,并残留在夕阳中时,孩子们也便无趣的作鸟兽状散去,斌斌和我也每天重复着孩子们所理解的惆怅。
似乎画面已被时间泛上一层黄,但我依旧能沉浸在温馨快乐的年代。
突然想到,现在的玩伴还在否,长大了的我们会不会遗忘,就像被遗忘的相册。
停止忙碌,向其他忙碌的大人找了借口出了门,在大院中环绕着,走那条自行车逍遥过的痕迹。我遇到了他,那个稚气的斌斌,如今稚气早已换成了成熟,他长了胡子。我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大院,却因为长大的途中彼此都在做着一些忙碌,我们在忙碌中忘了停步。
心中生出万般言语,彼此相视,他的眼睛却只是在注视我两秒钟后闪过,没有了言语,也不知道能言何语。长大了,学会遗忘了,是遗忘吗?
最后一眼,竟发现已很久没在仔细观察过这个大院,如此的苍旧,像只能存在在记忆中的那样,然而记忆中的大院,是年轻的。
加快了步伐,担心荒漠在心中吞噬了所有绿洲。
还是将所有染有尘埃的书籍,还有那本单薄的如刀片的碰不得的相册,一并留给了破旧的房子。让它们在老房子中慢慢睡下去吧,直至全部腐蚀。
我坐上了搬家的车,穿过了大院,我看到了斌斌看进来的眼神……
关上了铁盒子,拔下了钥匙,将铁盒子重新封锁。钥匙扔进了心底的海洋里,应该无法再发现了。
写于2010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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