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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仲景授徒传仁义 子诺试药死社稷

时间:2023/11/9 作者: 今古传奇·双月号 热度: 14497
张仲景和子诺急急赶路,回到涅阳城济世坊后,得知黄公已死,就葬于涅阳北山坳中,与家翁和张伯祖的坟墓毗邻。此时,张仲景终于脱去罪籍,可以在三堆坟前放声大哭,尽情释放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懑。

   纸烟缭绕,香火燃烧。赵五伯重复着黄公临终前的遗言,张仲景跪地发誓:“我一定完成你们的遗愿,制服瘟神!”又忍不住一拳擂地,泪落如雨,“只是,你们不让我报仇……”

   “祖翁—”子诺更是伤心,哭晕在地,倒让张仲景有些不安,毕竟子诺有孕在身,他只好轻轻地揽着妻子:“子诺,你听我说,祖翁不得不死啊!先帝有恩于祖翁,而祖翁又无法左右荒唐透顶的当今陛下,更不能驱除陛下身边的内贵外戚,眼见着天下大乱又无能为力,只好为大汉殉葬,以得到一丝解脱。”

   “祖翁就这样死了,生生被那些朝中奸佞逼死。”子诺哭着,“我要为祖翁报仇,杀了那些奸佞贼子!”张仲景又是一顿安抚:“祖翁说过,拥有民心,就能报仇;圣上清明,就能报仇。若能救百姓,就能得民心。圣上要得天下民心,就得铲除身边鬼魅。”最后,张仲景表情坚毅,“报仇不是去杀人,而在去得民心。当今天下到处战乱,这瘟疫随时就会复发!”

   赵五伯也劝着:“仲景所言极是,你可要好好活着。”

   “如此乱世,我真想随祖翁而去!”子诺放声大哭,“家翁起事造反,我该怎么办?”

   “你要代家翁为祖翁守孝!”张仲景低声劝慰,“况且,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等我找出可以控制伤寒瘟疫良方,咱们就远离尘世,到山林著书立说,遗爱后人!”

   “天下百姓不能没有你!”子诺一想到肚里的孩子,也就慢慢住泪,“我随你为家翁、伯翁和祖翁守孝!可是,你又如何行走乡里,为百姓诊疾?”

   见张仲景表情有些为难,已经成人的李丰建议:“师父,你守孝之时,可以再招些徒弟,我带着他们代你行医乡间,收集病症,你就在济世坊为病人施诊司药,如何?”

   “开馆收徒?”张仲景略思片刻,望着远处,“眼下,也只能如此!”

   祭奠已毕,张仲景回到济世坊。数年来,济世坊虽说在邓芝暗中关照下,貌似一切如常,但只有张仲景知道,济世坊在张伯祖离世后,已经没有了过去的药性,就如同一个人失去了魂魄。也许,是在家翁、师父和祖翁在天之灵的护佑下,自己总算回来了,张仲景发誓要用热血肝胆,重新为济世坊铸魂。张仲景和子诺带着济世坊的郎中、伙计们重新整理药屉、医坊、杂屋、后院和花园,焕然一新的济世坊也因张仲景的归来而恢复了昔日风貌。

   张仲景丁忧期间,由于朝廷腐败、宦官外戚争斗不止,国势日趋疲弱,又因全国大旱,颗粒无收而赋税不减,各地走投无路的太平道信徒纷纷揭竿而起,如火蔓延。他们头扎黄巾,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横扫河北、山东、山西、河南等地,天下已是宛若鼎沸,势如山崩。

   涅陽城却像一座被暴风雨遗忘的孤岛,又像台风的中心,令人意外地平静。只有张仲景、子诺和赵五伯隐隐感到这背后的隐情,那是因为神天使张曼成的存在,使战火止于涅阳城外。逃难百姓纷纷来到涅阳城,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令张仲景感兴趣的,一是义军年前于昆阳嵖岈山击退中常侍赵忠、天师苏章文所率领的官军;二是义军神天使张曼成斩首南阳郡太守褚贡后,江夏都尉秦颉临危受命,引兵北上,继任南阳郡太守。秦颉用兵有度,体恤百姓,使围城的黄巾军不战而退,神天使引义军折转于南阳与荆州交界之地……

   张曼成义军声名远扬,却将子诺置于难堪的境地。张曼成以神天使之名斩杀南阳郡守,让子诺愈发不安。随着儿子张温的出生,她觉得自己生活在冰火之间,不由得暗中落泪。其本心也认同家翁的做法—官逼民反。然而,当她面对恪守道统、誓做大汉良医臣子的张仲景时,又担心一旦被官家知道她的身份,势必会连累张仲景和济世坊,甚至连累温儿!虽然,因南阳郡廷掾邓芝照拂,涅阳无人知晓子诺身份,然而,这种担心在她心中若乌云一般挥之不去。她不止一次想到以死解脱,可又如何舍得深爱自己和自己深爱的人?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替张仲景整理药方,随张仲景一起努力救治每一个病人,并从中获得心灵的救赎。知妻莫如夫。子诺心中的苦难、焦虑和期盼也为张仲景所感受。

   为了帮助张仲景辨析新的药方,子诺总以“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察其寒、温、平、热之性,辨其君、臣、佐、使之义”之说,主动试药,以查药性。然而,试药总有不适,张仲景所做的就只有更加精准地配制药方,甚至调理药味,以免伤了子诺。在此期间,张仲景仔细查验寒、热、温、凉四种药性,辨清温热与寒凉性质,遵循“寒者热之,热者寒之”的用药规律,尽可能开出温补中和之药,譬如白芍、生地、何首乌、枸杞、党参、刺五加等,以成益气健脾、养血利肝、温补肾阳、扶元益阴之方。子诺每每试药,总是笑看张仲景:“若此用药,乃养生延寿耳!”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张仲景诚恳地应答,“我想让世人都好好活着,即使死去,也应遵循自然,若春华秋实,无疾而终!”这是一个医者的梦想,简单而又朴素,如同他与温儿的言语:“月应皎洁,星应璀璨,水应清澈,雪应洁白。社乃土神,应使百姓安居,稷乃谷神,应使百姓果腹,而后,社稷温暖,河清海晏;孩童应天真健康,少年应朝气蓬勃,青壮应慷慨豁达,老年应安适坦然,而后,人尽其才,任人唯贤……天地应该如此,世间本应如此。”而无情的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击碎他的梦想。

   丁忧期满,张仲景和子诺便带着徒弟背着药屉行走于荆榛遍地、白骨累累的乡间里坊,探查又一次来势凶猛的伤寒瘟疫成因,为苟活于乱世的人们带去希望。

   一天,他们来到宛城白河边上的村庄为伤寒病人诊病。张仲景一边为树荫下的病人把脉,一边看着脏污的河、奔跑的狗、嗡嗡乱飞的苍蝇,若有所思地扭头看着正为病人服药的子诺:“我一直在寻找病源,说不定就在那里。”

   “医者必要穷其理,溯其源,不能含糊其辞。”子诺这些年一直随张仲景采药诊病,耳濡目染,早已成了郎中,“我去仔细看看。”子诺提着瓦罐和李丰一起向不远处的河流走去……

   “水,水。”树荫下老者微弱地叫着,“医师,我想喝口水。”

   张仲景刚要吩咐徒弟为老者喂水,被转身回来的子诺止住,“这水不能喝!”她将刚刚提回的一罐河水放在张仲景面前,“这水看似清亮,却苦涩无比,含有腐臭之味!”

   张仲景吃惊:“你饮了河水?”

   “我不品饮,又怎知此水不能喝?”子诺苦笑,“你看,还有百姓在河里取水,洗衣做饭呢。”

   “刚才我诊治几个病人,皆是瘟疫,可见此疫情复发。我问老者,方知此河源流就在义阳山中。”张仲景皱眉,“义阳城官军与义军发生过数次大战,双方死伤累累。战死之人无暇掩埋就被扔进河里,污染河水,形成病源。”他霍然起身,对着不远处正在取水的百姓高喊:“河水染了疫毒,使用不得!”见李丰带着几个徒弟过去劝阻百姓,张仲景这才又关切地看着子诺:“你呀,怎么就不小心喝了河水?”

   “河水那么清亮,我不去试试,怎知这河水不能饮?”子诺平静地笑着,“只要你能得药方,控制疫情,除去伤寒,不就自然无虞?”

   “适才老者所言,连同你品水佐证,我确定这河水便是疫病相传之源!”张仲景起身,忧心忡忡,“这次疫情不是一般伤寒!比起往年,戾疫变异,疫势猛烈。如今病人越来越多,一些村子已寥无人烟”李丰背着药箱走来,见张仲景面色沉重,便问:“师父,你已经找到病因了?”

   “我已经找到病因了!”张仲景交代李丰,“找到病因了!你快去宛城找邓廷掾,让郡府发布告示,提醒百姓不能再饮河水,要掘井水而饮。再纠集公人,将疫死者深葬。”扶着子诺上马车,“我们赶紧回去,为染疫百姓配制药方!”

   回到涅阳济世坊后不久,子诺便病卧在床。三岁的儿子张温因为不能靠近母亲而哭啼不止,张仲景只好狠心地将儿子交给赵五伯,带他暂时生活在涅水边的望亭里。

   再次为子诺把脉后,张仲景依然眉头不展:“果然这次瘟疫与前几次不同!”站起身来,对门外的李丰吩咐,“丰儿,新桂枝汤可熬好?”

   “熬好了!”李丰应声端药进来,张仲景帮子诺服药。子诺服药毕,轻咳苦笑:“你这是第四次换药方了!可找到彻底控制这次瘟疫之良方?”

   张仲景吃惊:“你能品出这是第四次药味?”

   “你这次在桂枝汤原方上,又加一味芍药,以来温脾和中,缓急止痛。”子诺笑了笑,“夫君,可否为我析解新方?”

   “我正要印证!”张仲景起身踱步,“桂枝辛温,辛能散邪,温从阳而扶卫,故为君药。芍药酸寒,酸能敛汗,寒走阴而益营。桂枝君芍药,是于发散中寓敛汗之意;芍药臣桂枝,是于固表中有微汗之道焉。生姜之辛,佐桂枝以解肌表;大枣之甘,佐芍药以和营里。甘草甘平,有安内攘外之能,用以调和中气,即以调和表里,且以调和诸药矣。以桂、芍之相须,姜、枣之相得,借甘草之调和阳表阴里,气卫血营,并行而不悖,是刚柔相济以为和也。”

   “果然是良方!”子诺由衷赞叹,又低声相询,“夫君以桂枝君药,又是如何立意将臣药加减化裁?”

   “连同此方,已有四方。”望着子诺期待倾听的眼神,张仲景小心求证,“四方皆为桂枝汤类方,其证之病机以营卫不和或气血阴阳失调为共性,故用桂枝汤和营卫、调阴阳。前二方主治证以外感风寒表虚为基本病机,桂枝加葛根汤,主治外感风寒,太阳经气不舒,津液不能敷布,经脉失去濡养之恶风汗出、项背强而不舒,故用桂枝汤加葛根以解肌发表,升津舒经;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主治风寒表虚证兼见肺失肃降之喘逆,故加厚朴、杏仁降气平喘。后二方因药量之变化,已由治表之剂变为治里之方,其中,桂枝加桂汤,主治太阳病发汗太过,耗损心阳,心阳不能下蛰于肾,肾中寒水之气上犯凌心所致奔豚病,故加桂枝二两以加强温通心阳、平冲降逆之用;桂枝加芍药汤,主治太阳病误下伤中、邪陷太阴、土虚木乘之腹痛,故用桂枝湯通阳温脾,倍芍药以柔肝缓急止痛。”

   “桂枝汤配伍严谨,散中有补,”子诺露出一丝满足甚至得意,“桂枝汤实乃仲景群方之魁,乃滋阴和阳,调和营卫,解肌发汗之总方也。”

   “我总感觉快找到彻底遏制伤寒瘟疫之方了!”张仲景暗自握了握拳头,“我平生唯有一敌:伤寒瘟神!”

   “正是此理!”子诺因激动而面色泛红,“不过,治病救人、送走瘟神得有真凭实据,不能靠感觉。”

   “所言极是!这次大疫虽也属伤寒之症,但又与前数次瘟疫皆有不同。如何对症下药,颇费思量。即使桂枝芍药汤也只是眼下最后化裁,亦尚待验证。”张仲景不由轻叹,“要是伯翁还活着,和他一起参详就好了。早一日验证药方,便可早一日祛除瘟疫。”

   “伯翁不在了,天下还有名医。”子诺想起曾在桐山见过的神医,“多年前,我曾和祖翁见过华佗,他医术很高,会用麻服散为病人开刀,祛除病灶。还有荆州名医沈晆,也是药到病除之大医。”

   “伯翁曾言起过华神医,其临证施治,诊断精确,方法简捷,疗效神速。昔黄疸病起,华神医以春月之茵陈蒿嫩叶施治,温汤热敷,药到病除。”张仲景握着子诺的手,“只是,华神医治病不循常规。有一郡守得胸痛之症,华佗前去诊治。把脉之后,知其胸有淤血所致。华神医则索要巨额药资之后,不予施治,转身远遁。郡守大怒呕血,反倒病体痊愈。”

   “我与祖翁于桐山得遇神医,曾见其演练五禽之戏。”子诺淡笑,“五禽乃虎、鹿、熊、猿、鸟,戏仿虎扑前肢、鹿转头颈、熊伏站起、猿脚纵跳、鸟翅飞翔。神医言,‘此戏轻松便捷,可日日习练,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久之,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如户枢,终不朽也。’只是,我为女子,不便演练,故不知其功效。”

   “若有机缘,我定当拜华神医为师。其麻服散之方,可为天下针药所不能及者,祛除苦痛。”张仲景安慰子诺,“我若能与华佗、沈晆二位大医就诸多药方一起参详,世上岂有不治之症?就眼下伤寒而言,一定能够找到医治各种伤寒瘟疫之良方。”心中不由陡生热念,“相信我,一定能制服这个瘟神!”

   “我知道。”子诺含泪,微微颔首,“夫君,你应该去找他们,早一点儿参详药方,早一点儿得出良方,就能救活更多人。”

   “我要先救你!”张仲景重重地点头,“等你病好了,咱们就去。”

   “恐怕这次我好不了了!”子诺轻轻摇头,“你应该懂我。当我们丁忧期满,我就想着该怎么办?我阿翁身为义军神天使,我早晚会连累你和温儿!你怀着医人医天之志,不能永远生活在涅阳小城里。你和温儿应该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庙堂之上,行走在宛洛大地、荆襄之间,行走天下,不能因我连累,而困于此!仲景哥,答应我,如果这次我好不了,你也别过于悲伤,毕竟天下百姓更需要你,大汉社稷需要你,我不能让你和温儿生活在难堪中。”说着就流泪了,“只是一想到温儿还那么小,我就心如刀绞。温儿还好吗?”

   “子诺,你千万莫这样想!阿翁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朝中亦有贤臣知其苦衷,早晚会奏请朝廷,予以招抚。”张仲景止不住悲憾,“再说温儿,他虽说随五伯去了望亭,由五伯照顾,你可以放心,但他年幼,怎能没有你?温儿想你!”张仲景已是泣不成声,“都怪我医术不精,不能药到病除!”

   “你是天下大医,见惯生死,不可如此伤悲!”子诺举手为张仲景揩泪,又带泪笑着,“来,你就在我身上试药!”

   “可你不该舍身为我去试药啊!”张仲景哽咽不止,“万一呢?我和温儿可怎么办?我和温儿怎么能没有你?”

   “我是为天下百姓试药!你身为良医,不能拿其他病人试药啊!”子诺忍不住啜泣,“仲景哥,再说,你不是已经找到病因了吗?”

   “找到了!就是水源和食物。是人们吃了有疫毒食物,喝了有疫毒之水,瘟疫就慢慢散开了。还有,腐蝇带着疫毒传播,病人又传给身边人。现在急务所在,就是千万不能让人们饮疫毒之水,吃腐蝇叮咬之食,深埋疫体,远离野狗……”张仲景住泪,又想了想,“要是能够像荆州医坊那样,将瘟疫病人隔离起来,分别诊治就更好了。”

   “那得需要多少药品和钱粮!”子诺轻叹,“没有朝廷赈济、富户捐赠,老百姓可就苦了!”

   “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朝不保夕,富户自顾不暇,怎能顾及草芥百姓?”张仲景忧心不堪,“义军、官军杀来杀去,死者还不都是百姓子弟?”

   “你去找南阳太守,我去找阿翁,让他们罢兵!”子諾轻咳,咳出血来,“这瘟疫一旦传开,人就死绝了,他们还争什么天下?”

   “对,只有罢兵,才能真正切断瘟疫来源。”张仲景含泪点头,“我明天就去拜见太守。”

   “不怕他杀了你吗?你可是义军神天使之婿。”子诺苦笑,声音越来越弱,“我怕是不能陪你去了!我这会儿心里发烫,力气快没了……快,拿笔来,我给阿翁写信,让他罢兵。”

   “子诺,你心里很烫是吗?”张仲景连忙扶着子诺,顿时恍然大悟,“对了,我找到控制这次瘟疫的药方了!子诺,这个药方依然用桂枝为君药,解肌发表,散外感风寒,再用芍药为臣,益阴敛营。桂芍相合,一治卫强,一治营弱,合则调和营卫。关键是,我要在桂枝汤中加入大黄,以毒攻毒。”张仲景有些兴奋,“我总算找到控制这次伤寒瘟疫的药方了!”

   子诺笑了笑,艰难地以手指蘸着嘴角的血,在麻纸上写下“罢—兵”二字,便在张仲景怀里垂下头去。

   “我这就为你服药!一定会好起来。”张仲景急切地呼唤着,“不是说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子诺—,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可子诺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和温儿以后可怎么办?”张仲景紧紧抱着子诺逐渐冰凉的身子,如怀着一条永无尽头的忧伤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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