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作家故事 写作心得 新书推荐 新手上路 征稿公告 写作素材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宣告“俄罗斯文学重返世界文坛”的好书《记忆记忆》赏读

时间:2023/11/9 作者: 意林·作文素材 热度: 11167
作文君:回顾世界文学史,俄罗斯文学是一个重镇,但你是否奇怪,为何曾经群星璀璨的俄语文学,在近几十年里沉寂了?在看到一本宣称“俄罗斯文学重返世界文坛”的书籍后,你会对这个问题更加关注,并开始思考,它就是俄罗斯著名女诗人玛丽亚·斯捷潘诺娃的第一部小说《记忆记忆》。

  2020年11月,《记忆记忆》中文版在中国上市,网上评分不低,但初读这本不算薄的书是有些困难的,即便你经常读文学著作。它不同于我们一般读到的小说,而是叙事与哲思交错;它不是通常的快餐文学,这本书自称是“一部写尽记忆的反记忆小说”,被“莫斯科之声”评价为“近几年最重要的俄语小说,一场仍懂得阅读之人的盛宴”。想在阅读后有所启迪,的确需要静下心逐字阅读。好的书籍,需要我们实实在在去阅读、评价。如果你敢于挑战,相信打开这本书,读着读着,你就能和当下的生活联系起来,而收获也不会小的。

  NO.01作者其人

  她出身犹太知识分子家庭:玛丽亚·斯捷潘诺娃1972年出生于俄罗斯犹太知识分子家庭。斯捷潘诺娃虽然将其家族描述为“庸常职业,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但这种说法实质上非常谦虚:她的母亲是建筑学院毕业的土壤工程师,父亲参与苏联在西伯利亚的秘密航天器研发,祖父是苏联高层军官,太姥姥与列宁的革命战友斯维尔德洛夫熟识。而她外祖父的祖父则是乌克兰赫尔松当地的一位大资本家——当然,族人们抹掉了这段血缘,这位先祖在当地地方志的记录上也显示“并无后人”。

  她更显著的身份是“诗人”:《记忆记忆》是玛丽亚·斯捷潘诺娃的第一部小说,她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诗人。她在《记忆记忆》出版前已出版了十部诗集和三部散文集,获得“帕斯捷尔纳克文学奖”“安德烈·别雷奖”“莱里奇·皮诗歌奖”等国内和国际文学大奖,是俄罗斯当代最优秀的诗人之一。2019年,斯捷潘诺娃曾受北岛邀请参加“香港国际诗歌之夜”。

  她创办了俄罗斯版的《赫芬顿邮报》:玛丽亚·斯捷潘诺娃众筹创办并主编了俄罗斯文艺资讯网站colta.ru,报道俄罗斯与世界各地的文化、社会和政治生活,每个月的浏览量近百万次,被誉为俄罗斯版的《赫芬顿邮报》,因其视野之广、洞见之深也经常被人与《纽约书评》相提并论。

  NO.02图书简介

  △图书荣誉:《记忆记忆》俄语原版于2018年出版,当年便夺得俄罗斯国民级文学奖“大书奖”等三项大奖。出版两年来,《记忆记忆》已被译为德语、意大利语、荷兰语、芬兰语、瑞典语等多国语言,是一部“在欧洲取得巨大成功的俄罗斯文学作品”。其英文版将于2021年春季在美国出版。另外,斯捷潘诺娃还专门为中国读者写了一篇序言,中文版《记忆记忆》是目前唯一有作者序言的版本。

  △图书特色:《记忆记忆》文本独特,叙事与哲思交错,既有历史,也有哲学,更是文学,是一种新类型复合小说。《记忆记忆》是斯捷潘诺娃的“家族之书”,也是一部“20世纪西方文艺史之书”,更是一部“犹太民族之书”。

  △图书线索和内容亮点:全书主要由两条线串起:一条是作者对于旧物、文献,以及试图“记忆”的人们(桑塔格、曼德尔施塔姆、茨维塔耶娃、塞巴尔德、夏洛特·萨洛蒙等皆进入了她的视野)所作的文学和哲学的思辨。另一条则是作者通过寻找家族遗迹,回溯俄罗斯近代史中的自我家族史,拼凑出一个犹太家族几代人生命故事的历程:他们有的融入宏大叙事,刚满20岁便牺牲在卫国战争中;有的与历史擦肩而过——参与了20世纪初期的俄國革命,成为俄国第一批“留法学医女学生”,回国后却就此沉寂;有的参与了热火朝天的苏联大建设,然而在1991年苏联解体之时毅然决然移民德国;有的——诸如在书中隐形却又无处不在的作者本人,则同一个告别过去又满是记忆的国家一起迈入了新世纪,思考俄罗斯的当下,以及或近或远的未来……两条线索相互交织,串起了作者对于当今俄罗斯乃至世界“迷恋过去”的反思。

  《记忆记忆》中有大量前后呼应的细节。比如,全书最后的照片正是作者在书中第一部第三章“若干照片”中提到的一张。再比如,封面正中央的瓷娃娃“冰人夏绿蒂”(又名“冰人夏洛特”),其实是贯穿全书的意象,隐喻记忆,也隐喻被时代车轮碾过、作为时代幸存者的“我们”,恰好与第二部第五章的主人公“夏洛特·萨洛蒙”同名。

  △图书缘起和使命:《记忆记忆》一书的写作缘起于玛丽亚·斯捷潘诺娃10岁时,她打算完成一部家族之书,因为她觉得家族成员没有被生活赐予任何留下痕迹、被人记忆、置身于聚光灯下的机遇,这是不公平的。她为完成这部作品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在创作过程中,她逐渐意识到记忆“不可靠且危险”。她认为,当今的俄罗斯生活在一个“后记忆时代”,对过去过于追逐和迷恋,试图重现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昔日荣光”,但对未来则是茫然。而这,或许不仅对于俄罗斯来说是如此,对于当代整个人类世界也是如此。

  NO.03精彩选读

  N0.1家族史线索选摘

  摄像师之女

  1991年秋,我的父母突然想要移民,但我不赞成。他们当时刚过半百,好不容易熬到了苏联政权摇摇欲坠,最后的垂死挣扎——八月政变(指八一九事件)无非是吹了个气泡而已。在我看来,如今终于可以在俄罗斯正常生活了;各种杂志争先恐后地刊登此前被禁的、只通过机打稿私下传阅的诗歌和小说;街上明目张胆地贩卖彩色服装,不再像之前那样呆板单调;我用自己的第一笔钱买了蓝色眼影和提花丝袜。妈妈和爸爸希望我能跟他们一起走,但我闷声不响,期盼他们能够回心转意。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比之前预想的要久得多:德国方面的许可直到四年后才批下来,而我照旧不大相信,我们一家人会分开。但父母已经收拾好行囊,催促我及早决定;但我哪儿也不打算去。别的暂且不说,周围的生活正让我觉得分外有趣,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由我开启了,如一扇半开的门。对父母而言显而易见的那些东西,我没法看清楚,好像眼睛不够用似的。而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故事,想要上岸了。

  于是便启动了颇类似于离婚的程序:他们走了,我留下了,彼此都明白,却谁也没说出口。被掏出的房子内脏、书籍和物事也全部分成了“走”或者“留”,普希金和福克纳被装进了纸板箱,等待邮寄。讓妈妈耗时最久的是家里那些老物件。根据当时从苏联继承下来的法律,任何有年头的东西,无论是否为家庭所有,想要运出俄罗斯国境,都得有一份“无价值证明”。这个贩卖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名画的国家似乎打算确认,别人家的私产不会从它这儿流失。

  父母是坐火车离开的,在1995年温暖的四月。大自然一派生机勃勃,白俄罗斯火车站(曾经的布列斯特火车站)头顶的天空蓝蓝的,懒懒的。当火车远去,转过弯道以后,我们,留下的人们,转过身,沿着月台往回走。因是周日,人并不多,我一直在酝酿着是否号啕大哭一场,突然发现一个腆着啤酒肚的男人正站在电气火车门旁瞅着我,绕口令似的嘟囔了一句:“赶跑犹太佬,拯救俄罗斯。”这一幕的确很戏剧化,但又的确是事实。

  父母后来又回过一次莫斯科,在妈妈动手术之前半年。她不得不做的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俗称“心脏搭桥”——在当年还很少见,属于医疗领域的高精尖科技。那年我二十三岁,自觉已经是个大人了。从我记事起,我们就跟妈妈的心脏病生活在一起:大约从十岁那年开始,我每晚都要溜到走廊,隔着房门,确认妈妈的呼吸还在。幸而一直安好,太阳总能照常升起。渐渐地,我也就习以为常,不再主动过问了,唯恐打破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关于妈妈即将面对的,我们没有细谈,只是商讨着无关紧要的住院日常的细节。所以,妈妈并非对我,而是对自己的女伴疲惫地说:“有什么法子呢,亲爱的,我没得选。”

  当时最令我惊讶的——无论我怎样竭力回避一切提醒我这可能是母亲最后一次造访的暗示——是妈妈竟然不愿意重温回忆。我想当然地以为,在洋溢着池塘和尘土气息的幸福的夏季莫斯科,我们肯定是要去一趟波克罗夫卡的,回老家看看,在那条林荫道上坐坐,去那所我们所有人——从廖利娅到娜塔莎再到我,祖孙三辈人上过的学校转转。但令我莫名惊讶的是,妈妈对于这些怀旧之旅不上心,起初以她惯有的柔和婉拒,最后干脆挑明:我没兴趣。她反倒是在家里搞起了大扫除,头件事就是把那些边沿略有磕碰的老盘子丢进了垃圾桶——那可是我们家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就一直在用的。我被这种我自己大概永远做不出的亵渎惊呆了,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又回想起了这一切,当我试图给父亲朗读亲人寄给他的陈年旧信时,父亲听了十来分钟,脸色越发阴沉,然后说,够了,他所需要记住的一切他都记得。如今,我对此理解得没法更透彻了;最近几个月来,那种精神状态已经令我习以为常,即翻看照片变成了阅读讣告。无论生死,我们所有人都在同等程度上是“过去的人”,唯一富于理性的题词便是“这也会过去”。

  …………

  有时候会觉得,过去是可以爱的,只是务必要清醒,它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们家族的人走过、坐过、亲吻过的那些地方,从那里走下河水或者跳上电车的那些地方,他们能够被人认出来并被人叫出名字的那些城市,并没有打算跟我认亲。曾经的战场,如今绿色而冷漠,长满了野草。这就好比一场惊险的电子游戏,当你不知道怎样玩下去时,提示会将你引向其他大门,暗门会通往无人的围墙,任何人不会记得任何事,这也是好事,一位诗人曾说过,没有人能回到过去。另一位诗人说,忘却意味着开始存在。(摘自第三部第四章)

  【小编读书笔记】如果你经历了人生不同时期的变换,就会有作者这样的感触,更年轻的时候可能对过去的记忆有很深刻的感情,但到了最后呢?比如,我们的班级里有位同学不幸离开了,班级、课业等一切都会照常进行,只是在我们个人的心底,会时常回忆起那位同学来。但能怎么办呢?这就是记忆,无用但会常常出现,我们却要不断往前。

  N0.2 文学历史哲学线索选摘

  死人之性

  假如非要让我解释,我为何反对图片,我也许会说,它们都患有同一种名叫“乐天健忘症”的疾病:它们不记得自己的本意,自己从何而来,自己的亲人是谁,与此同时却自我感觉良好。对于观者而言,图片似乎更高效、更便利。它能够更为迅速地传递信息,更重要的是,会孜孜不倦地与观者进行互动,或震撼,或诱惑,或吸引。图片给人造成经济高效的错觉,当文本只展开头几个句子时,图片已经映入眼帘,直抵人心,而后大度地让位于解说文字,而后者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信息——何时何地发生了何事。

  有种观点已经讲了一百年,即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或者问题在于视觉材料生产过剩,图像取代了文字,如同轻便爬犁取代了厚重的大车。

  每一张自拍、每一次合影、每一张证件照都会渐次将我们的生活串成链条,变成一段历史(但那既非我们对自我讲述的,亦非我们希望向亲近者所传达的),变成线性的“曾经—现在”,变成一套并非由我们编选的瞬间和姿态的大全集,张嘴说话的瞬间,光洁的下巴。巴尔扎克对此似乎有所警觉,因此从来不肯拍照,认为每一张照片都会从他身上剥落或者刨去一层巴尔扎克,长此以往,就什么都剩不下了,或者只剩下一缕轻烟,最后残存石膏面膜厚度的一层皮。

  …………

  我所说的是特殊种类的照片,由于并非偶然的巧合,它恰恰是最大众化的,既包括职业记者拍摄的照片,也包括业余爱好者的手机照,还有居于二者中间的各种层次和水准的其他照片。其共同点在于,无论摄像者还是观众都贸然相信,拍摄的成果带有文件性质,作为对现实情况毫无渲染夸张的客观见证:玫瑰就是玫瑰,仓库就是仓库。至于那些为了个人理解而对可见世界进行扭曲重构的艺术照,吸引我的只有那些作者疏忽大意之处,即现实露出马脚,让人抓住小辫子的地方——比如狂欢节丝绸盛装下的难看鞋子。

  从某种意义上讲,纪实摄影未免过于野心勃勃。看见并保存一切存在或曾经存在之物,或许只有“祂”能够胜任,正如喷泉楼大门上的铭文所说:“Deus conservat omnia”(拉丁文“上帝保管一切”)。不过,给时间刮皮的技术十分勤勉,其可视化仓库中的居所也的确有很多。(摘自第一部第四章)

  【小编读书笔记】在几乎每人一部手机的当代,我们拍照已经十分便捷,但拍照的动机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正如我们去某个景点旅游,很多时候拍照留念代替了真正欣赏风景、古迹,但过后我们偶尔翻看这些照片时,会有怎样的感想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NO.04精彩书评

  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

  □苏小陌

  赫克斯科:“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众所周知,世界上的名言名家们都喜欢写回忆录,有的是为了思念、有的是为了批判、有的是为了重塑……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记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创作的素材,但是像斯捷潘诺娃在10岁的时候就在构思自己的记忆之书,还是少见的。当然《记忆记忆》这本书并不是简单的作者的回忆录,而是更复杂的,既有历史,也有哲学的文学作品。

  说起犹太民族,其实我们可能最熟悉的历史是,纳粹在德国执政的时候进行的犹太人大屠杀,而对于很多犹太人来说,这些历史记忆于他们来说是痛苦的,对于作者来说也一样。所以斯捷潘诺娃在家族回忆中只对两人心生崇拜:太姥姥萨拉·金兹堡——坐过沙皇的牢房、在巴黎留过学、拿到医生执照、给苏联儿童看过病——所以作者认为太姥姥是她在家族里崇拜的第一个英雄;第二个英雄就是姨外公廖吉克,20岁在列宁格勒的前线牺牲,然后从姨外公留下的物件,了解姨外公的时候,也开始对姨外公崇拜,而其他的人反而是因为作者口中干着庸常的职业,被甩出了战争的旋涡,从而集体侥幸逃脱。

  列宁称为“世界各民族监狱”的沙皇俄国,排犹浪潮伴随着极端民族主义的发展多次出现。所以在斯捷潘诺娃的记忆之书中,家族记忆其实也投射着社会记忆与国家记忆,但是为了自保,祖辈有意隐藏记忆。对于作者来说,她却觉得这是庸常的日子,是踩着前人的血水才得以幸存的。

  斯捷潘诺娃在书中说:“确定无疑的是,当下活着的我们所有人都是幸存者的后代,他们全靠奇迹和偶然才活过了多灾多难的20世纪。”短短一句话,道尽了铭记历史的重要性。

  (摘自豆瓣网)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