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拍戏久了,心会有点累,每天不停地跟人打交道,戏里的戏外的,真实的虚构的,真心的假意的,难以分辨。每天最奢侈的事情就是回到住处关上手机,抛开剧本,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最好是一夜无梦。但奢望毕竟是奢望,一天好几场戏下来,心力交瘁,只能在片场见缝插针,靠在所有能倚靠的物体上小眯一会儿,有好几次醒来我都会感到茫然,不记得到底是在哪里,安全感骤降。就像不久前在横店拍戏,一住就是三个月,紧凑的宾馆房间被旅行箱和简易衣架占据了大半个空间,这是家吗?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能装下一张床的巨大旅行箱,而我只是其中一件行李,走走停停,暴露在每一次辗转的旅店。
所以我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能带着我逃离忙碌的生活。
它最好坐落在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我喜欢大海,喜欢闻海的味道,喜欢被海风包裹全身的感觉。住在海边的时候,不会太湿润也不会太干燥,每天都可以看到万里晴空,倾听波涛的翻滚,运气好了远远眺望还可以看到海豚跃出海面,数着次数,感受这片最神秘的领域里生命的朝气。
这里的冬天不会太冷,这里的夏天也不会太热,我可以穿着我最爱的长裙,光着脚丫漫步在沙滩上,偶尔捡起一只海螺,凑在耳边听一听海的故事。
我的小房子还要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面种满了向日葵。向日葵虽然没有玫瑰浪漫,没有百合纯净,但它阳光、明亮,每天面向太阳高傲地抬着头,光辉、忠诚,爱得坦坦荡荡,不离不弃。
除了向日葵,我的院子里还要有个大大的秋千,不需要别人来推动,风会变成一双手,从低到高,带我享受眼前风景的变换。秋千周围落满了歇脚的麻雀,就算我在来回摆动也不害怕,知道我不会伤害它们,它们也更愿意在我身边陪我一会儿,叽叽喳喳有生气,却又恰到好处不嘈杂。
在外面晃荡累了,我就可以回到我的小房子里,虽然它没有那么大的房间,但是一定要有一张大大的床,进门就可以跃上去,软软的可以将我陷进去的那种,来回翻滚三四次也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阳台最好是在阁楼的外面,感觉所有的光芒都在向我涌来,所有的氧气都会被我吸光。晚上躺在那里就像是被夜空覆盖着,星星就像是我枕头边的毛绒玩具,有一两颗非常耀眼的我会记住它,第二天再来寻找。白天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看书,摆着一张躺椅,午后躺在里面看书,被暖洋洋地困倒就此睡去,再被余晖晒醒,午睡前的书都记到脑子里去了。
房子里除了我,最好还有其他的“朋友”,比如一条大大的阿拉斯加犬,三岁左右站起来一米多高,五十斤重,趴在我脚边给我安全感。它吐着肥大的舌头哈气,我会觉得它也是幸福的。它可以淘气可以腻着我,我也可以枕着它睡觉带它去散步。除此之外,再养几只小狗和一只猫。猫是短尾猫,冷眼高傲,可以一整天不理我。
而且小房子附近最好有书店、公园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远离嘈杂的市区,不管去到哪里,骑上自行车十分钟都能到,既锻炼了身體又丰富了生活。
书店里人不要太多,可以静静地喝杯咖啡,听着布鲁斯,随手涂鸦一幅画或者敲着键盘写下一篇我喜欢的文章,不用说得太多,只感叹一下惬意的心境就好,发给朋友们让他们羡慕感叹。
附近一定要住着很多朋友。不需要太近,开车十分钟就好。平时忙起来的时候各自奔波,兴致来了,一通电话,大家仍然能聚在一起。
我理想中的小房子,一年之中住进去一周便好。意在睡个好觉,图个清闲。浪漫之余还能保持乐观,岁月静好,明天起早。
(林一摘自《不知愁滋味》长江文艺出版社,版面原因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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