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和青少年时期,我在数学方面很强,而且成绩常常比我那些后来进东京大学(这是日本名校,国家精英的摇篮)理工科系的同学还要好。读明治大学时,我曾经有段时间想专攻激光射线技术。那是日本当年几项尖端科技之一。
我承认,我越是研究科学,就越觉得“上帝存在”这个想法是合理的。有时候,某个非常奥妙的数学公式会让我忍不住心想:只有超凡的力量,才能想出这样的公式——而那也许是……上帝?
亚里士多德已经得到结论,说“宇宙的创造是不可思议的”。今天,大爆炸(big-bang)理论(这是我最感兴趣的理论)被纳入了量子物理學定律,却还没能洞悉太初奥秘的所有关键:时间和空间之谜。另外,我对伟大的英国天文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的研究和理论也非常感兴趣。
地球上的我们,都觉得自己活在一个对所有人都同步而且相等的时间里,但这个印象是错误的。时间在不同的文化里,被感知的方法也不太一样。它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概念,对每个人的意义也不全都相同。这里说个小插曲:我是个非常忙碌的人,但我老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有时间”。另外,我不常戴手表,以至于每年我生日时,都会收到手表当礼物,因为有些朋友以为我没有手表。
可以的话,我会希望活在时间之外。这有点像我们看电影时一样,感觉自己好像活在现实之外。我深信,在电影与数学运算之间存在着某种显著的关联,而一部电影的成功是一道数学方程式的结果。因为电影是用每秒24格的画面骗过我们的眼睛,从现实中转移目光……就算故事灵感是取自现实事件,电影也仍然是抽象的,是某种不完全真实的东西。这里就跟科学有关啦!科学实在太有趣了。一个简单的公式就能解释万有引力定律,这不是很了不起吗?
就像在宇宙中一样,秩序也支配着电影,有它的方程式、减法、除法,而一个剧本也可以是失序的结果。我梦想着用随机组合的方式来剪辑电影。那会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剪辑方式,没头又没尾,令人震惊,让人目瞪口呆。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观众会不得不去想象自己的版本……
奇怪的是,我讨厌用计算机,更讨厌网络。我没办法写电子邮件。我觉得这种沟通方式太没个性,而且(顶着科技进步的幌子)很吓人。电子邮件仿佛一个直通下水道的污水排水系统,寄出电子邮件就好像按下抽水马桶的冲水阀。然后,人们不再跟彼此说话,不再通电话,也比较少碰面……我讨厌在屏幕上读东西,尤其是剧本。相较之下,我还宁愿去读一段随手写在纸片上的文章。计算机屏幕会让我的血液堵塞。我只爱小屏幕和大银幕!
我对科学的爱永远不会消退。正好相反!我在这方面的信念,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因为科学把我们喜爱的一切连接在一起!比方说,我没办法光是喜欢文学而已,让我感兴趣的,是科学与文学的结合。不幸的是,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发达国家的教育课程都不是设计得很好,尤其在日本,学校课程既不重经验,又切割破碎而片段化,例如把科学和哲学分开教授。但是在从前,某些自然法则的发掘必须归功于哲学,之后再通过公式和数学运算表达。
达·芬奇在世的时候,是个伟大的画家,却也是个真正的科学家。他没有把自己的人生限定在某方面的爱好上,而是把它们视为一个整体。我特别看重这种“看与做”的观察实验法。摇摆不定、多方尝试,正是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的特性。
在我们这个时代,哲学和数学这两门学科,我觉得本来就应该在同一堂课上教授,应该用更有野心的方式来教。大家会发现两条并行线是怎么在无限之处交会,不论就哲学还是数学来说。
我建议我们的社会给年轻人一种学科多元化、更功能性的教育,而且要比今天的教育更实用。这样一来,青少年也会比较快乐。我对此深信不疑……
(林冬冬摘自《无聊的人生,我死也不要》上海人民出版社)
【素材运用】一个人永不失去对生活、对世界的好奇心,这样的人生才会充满乐趣,充满动力,充满诸多的可能性。北野武是著名导演,但或许我们不知道的是他还喜欢科学,喜欢哲学,喜欢文学,他对一切他感到特别神奇的东西都充满旺盛的求知欲,并愿意把自己的思考通过电影呈现给他的观众。这样的北野武,是神奇的,是生动的,更是丰富的。
【速用名言】
1.真实的世界使我感兴趣,因为它是可塑的。——法国作家 纪德
2.理解科学需要艺术,而理解艺术也需要科学。——美国科学史家 乔治·萨顿
【适用话题】好奇心;兴趣;思考;多元化;科学与艺术
(特约教师 黄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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