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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的子民:波利尼西亚之谜》

时间:2023/11/9 作者: 全国新书目 热度: 25016
[ 美] 克里斯蒂娜·汤普森

  美国当代作家,学者。目前担任《哈佛评论》(Harvard Review)资深编辑,同时在哈佛大学教育学院讲授写作课程。在《美国学者》(American Scholar)、《太平洋历史杂志》(Journal of Pacific History)等知名期刊上发表过多篇文章。

  

  《海洋的子民:波利尼西亚之谜》

  [美]克里斯蒂娜·汤普森 著 李立丰 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2021.8/88.00元

  波利尼西亚的起源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考察的问题,还有一些疑问亟待解决。例如,我们不太可能知道一些最偏远的群岛最初是如何被发现的,或者在这漫长的殖民过程中损失了多少独木舟。然而,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段历史已经被解开,这要归功于完全不同种类的投入。在这一知识谱系的一端是数学模型:计算机模拟、化学分析、统计推断、科学所固有的客观性以及周期性失误;另一端,故事和歌曲从某人的记忆中传递到另一人的记忆中:层次分明、微妙而困难的口述传承虽然可能存在各种不同的解读,但也或多或少具备直接从被外部世界接触前的那个波利尼西亚与我们对话的独特能力。

  这两个角度在许多方面是对立的,在过去两个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两个角度之间的争论一直摇摆不定,因为一开始是后者,随后是前者,被认为是通往真理的坦途。事实上,二者都对波利尼西亚移民的可信历史的展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如本书结尾提到的大胆航海实验那样:16、17、18 世纪的探险家们的叙述让我们得以窥视波利尼西亚的原貌,而二十世纪的实验航海者们则开始重新发现远古时代第一批远洋探险者掌握的天机。

  简而言之,口述传统在不同的人手里幻化为不同的工具,即便如此,这条道路仍然充斥着分岔路与死胡同。一些最好的想法早在开端便宣告出现(库克对波利尼西亚人亚洲起源的早期见解),而一些最差的思路在当时看起来却无比正确(波利尼西亚人有印欧血统的观念)。这提醒着我们,误入歧途是多么容易,而现在要区分孰是孰非又有多么困难。但是,回顾三个世纪的调查,有趣的是许多引人注目的见解都出现了趋同,两种不同的看待问题的方式——实际与抽象、古代与现代、人文与科学、欧洲与波利尼西亚——开始融会贯通,交织在一起。

  近几十年来流行的说法是“波利尼西亚起源问题”一直是欧洲人的追求,“是调查欧洲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个持续的载体”。问题从来不是“他们从哪里来的”,而是“他们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当然是有道理的。我们永远无法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即这一调查是在殖民时期展开的,或者它所涉及的问题只能由从别处来到太平洋的人提出。在外人来到太平洋之前,波利尼西亚人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波利尼西亚人是谁”的问题。关于起源的疑问会被神话回答——我们是来自太保的人,来自特图姆(Te Tumu)的人,来自塔罗亚的人,或者我们来自哈瓦基,并且没有任何人询问波利尼西亚的地理界限是什么,波利尼西亚人和哪些人关系最密切。事实上,几乎没有任何方法来构建这样的调查,因为没有相关术语,甚至没有我们所说的“波利尼西亚人”的概念。

  整个研究都以局外人的视角为前提,而这也源于一种思想传统,即过去的事件(历史事实)基本上是客观存在的,可供研究者予取予求。在启蒙运动后的欧洲传统中,历史是由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用的元素组成的。但这一观点与人们可能称之为“传统的”波利尼西亚人对过往事情的看法相冲突。根据波利尼西亚人的观点,历史不是随意挑选的各种数据点,而是一种更接近知识产权的东西。波利尼西亚的历史可能是流动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平等地利用它们。正如毛利学者特皮恩·欧立根所说:“要探究我的历史或我的民族的历史,你必须调查我的‘Whakapapa’(即我的‘族谱’)。我的‘tupuna’(即‘祖先’)可能已经死了,但他们在我心中依然活着。没有我的同意,过去不可能尘封于他界,不可以由后现代科学的法官席上的那些家伙随意审查。我是我过去的主要所有者。”

  这一立场给欧洲学者制造了难题,实际上剥夺了他们研究波利尼西亚民族历史的“绝对权利”。人们很难不同情这样一种观点,即过去“首先属于受其影响的人”——特别是在发生了大量冲突,并且一个群体遭受了另一个群体制造的痛苦的情况下。怎么能相信欧洲人讲述的关于被他们征服和剥夺家园的民族的故事呢?哪怕不考虑故意歪曲或压制的问题,又怎么能相信某些人讲的一个他们可能不完全理解的故事呢?

  历史学家朱迪思·宾尼在谈到这些困难时总结道,这里存在根本无法解决的矛盾。她写道:“我们无法将他者的历史转化为我们自己的历史。”“我们只能将二者并置。”总有一种感觉,即这是一个欧洲的故事;也有一种感觉,即这也是波利尼西亚的故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承认这种复杂性,正如人类学家肯尼斯·埃默里曾经说过的那样,“让我们的大脑尽可能敏锐地感受到每一股思想带来的微风”。

  回顾这段历史时,能看到的并不是知识朝着某个真理的终点稳步前进,而是试图弄清楚事情的复杂过程——一个犬牙交错、相互纠缠的共生体,一组不同知识背景、不同思维方式的不同叙事主体基于不同求知动因而展开的对话。在某种程度上,我突然意识到,整件事是一个接触的故事,一个关于人们试图仔细考察(如果不总是跨越)文化鸿沟的故事。库克和图帕伊亚是这样,许多无名的牧师和酋长是这样,他们把他们最神圣的知识托付给欧洲人;传教士、旅行者和殖民地官员是这样,他们煞费苦心地把这一切写下来;人类学家是这样,他们的工作就是试图破解别人思维方式的密码;而最明显的例子是实验航海者亦如此,他们为了追寻史前的秘密,把自己的生命置于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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