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梁春尽落香尘:刘心武妙解红楼》刘心武 著北京联合出版社2019.969.00元
我们这代年轻人,一度对《红楼梦》望而却步,认为这样一部古典文学巨著,断然是读不懂,也没有耐心读下去的。
2005年,刘心武在《百家讲坛》揭秘《红楼梦》,引发国内新的 “《红楼梦》热”。刘老师抽丝剥茧、层层递进、设置悬念的讲述方式令我幽然神往,带动了像我一样的年轻人对《红楼梦》的兴趣,渐渐发展成喜爱,打开了一扇通往经典的大门。我从未想到看似普通,甚至有点儿艰深晦涩的《红楼梦》,竟隐含着这么多玄机奥秘,简直比侦探小说还精彩。
如今,《红楼梦》成为我的枕边书,已读了多遍,从望而生畏到爱不释手,每晚随手翻开一页,在灯下默默品读,总有新感动,新启发。
《画梁春尽落香尘:刘心武妙解红楼》是刘心武毕生“研红” 的心血结晶。“画梁春尽落香尘” 是《红楼梦》第五回里,概括金陵十二钗中排名十二的秦可卿命运《好事终》曲的头一句。刘心武的 “研红” 即是从秦可卿这一人物入手,经十数年之久,他的心得已自成体系,他把这一体系概括为 “红学” 研究的一个新分支,命名为 “秦学”。
刘心武的 “秦学” 研究,一步步地突破。有人说 “红学” 研究难在 “话已说尽”,他却认为难在突破旧框框,突破旧框框就必须善察能悟。
本书包含了刘心武自上世纪90年代初至今,发诸报端的红学论说、阅红随笔,更有别开生面、精彩纷呈的探佚小说。
论说和随笔是刘心武在《百家讲坛》上揭秘《红楼梦》的底本,经他重新修订、编排,再次精彩呈现。其中颇多新创之见。以下这些察觉憬悟,是百多年来 “红学” 研究中前人未及道出的:
秦可卿的出身,按作者原来设计,不但未必寒微,她实际是有着“义忠亲王老千岁” 家族的血统;
秦可秦遗言谶语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中的 “三春” 不是指人,而是指三个春天;
太虚幻境四仙姑的名称,不是随便那么一取,而是影射在宝玉一生中至关重要的四位女性;
芦雪庵联诗,其实是曹雪芹为家族和自己写下的传记;
……
如此种种,都能引发我们在读《红楼梦》时有新的感悟,跟随他的指引,品味到字里行间不一样的味道。
《两个人的五星红旗》郑晋鸣 著江西高校出版社 光明日报出版社2019.958.00元
三篇探佚小说是《秦可卿之死》《贾元春之死》《妙玉之死》,这三篇小说凝聚着刘心武在《红楼梦》探佚方面几乎所有的发现与心得。三篇小说整合在一起,不仅是对秦可卿、贾元春、妙玉的命运结局来了一回大解谜,而且还附带提及 “金陵十二钗” 中另外九钗在八十回后真实状况,以及诸如贾宝玉和宁、荣两府的其他老少爷们,还有甄宝玉、柳湘莲、冯紫英、卫若兰、贾芸、小红、袭人、平儿、鸳鸯、茜雪、焙茗、贾蔷、龄官等诸多人物的命运发展线索或最后归宿。2011年,刘心武出版的引起巨大轰动的 “续《红楼梦》”,也是由此三篇小说为基础发展而来。
此外,书中还特别收录了 “红学泰斗” 周汝昌先生与刘心武从未公开过的来往书信若干,每一封信都是一篇难得的学术论文。两位红学家你来我往,观点碰撞,思想交融,时有火花迸发。刘心武与周汝昌完全是君子之交,他只到周家拜访过他一次,另在一些公众场合见过三四次。他们的主要交流方式是通信,以及在文章里呼应、切磋,刘心武的一些红学观点也引自周汝昌先生,其 “研红” 之路离不开周先生的殷切勉励与悉心指点。
周先生彼时视力不佳,写下的字每个有蚕豆甚至核桃那么大,往往互相重叠,常常落款为 “盲友”。写到酣处,还会口占一绝赠刘心武。老一辈学者的治学精神令人既感且佩。
这虽是一部 “红学” 著作,但我通篇读来并不会感到枯燥和生硬,一是红楼故事吸引人,二来,源于刘心武老师本身是写小说和随笔的,所以他即便写学术文章,其笔触也带有浓厚的文学气质,就像他在《百家讲坛》上所讲的一般吸引人,这儿留一个扣子,那儿设一个伏笔,起承转合,娓娓道来。如第一篇《帐殿夜警》,笔法像小说,但所据资料都很严谨,内容很学术,通体可以说是文史大随笔。读完这篇,我便立即去读最后的三篇探佚小说,勾连起《红楼梦》前八十回的相关记忆,再阅读它们是很过瘾的。其他文章,我是利用零碎时间慢慢地挑着读完的。于我而言,这是一本消遣消闲、清心悦性的休闲读物。
我想到张爱玲说 “人生三恨”—— 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三恨红楼梦未完;昔日白发苍苍的周汝昌先生一讲到《红楼梦》就精神焕发;年逾八十的白先勇先生在一次讲座中像个孩童似的振臂高呼“《红楼梦》是天下第一书!”
一段段话语和一个个画面令人思之动容,一部《红楼梦》,牵动着多少人的心,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胡适先生是新红学的鼻祖,有人曾问他为什么研究《红楼梦》,他的回答很简约,也很生动:——“好玩啊!” 我们一般读者读《红楼梦》,达不到红学家那么专业的标准,体悟不到微不可察的蛛丝马迹和隐藏在文字之下的种种思考,但并不影响我们读它,唯余 “好玩” 二字足矣——可以只关注宝黛的爱情故事,可以只看大观园众儿女饮酒联诗,可以只钟情于那些美丽服饰,那些花花草草。刘心武等一大批红学家的研红作品,在于把大众从河对岸引向这部经典,然后“各寻所爱”,这便是最大效用所在。
是夜月朗星稀,暖风浮动;以《红楼》下酒,当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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