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贤高

　　孙中山先生是中国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领导辛亥革命，推翻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辛亥革命以后，他以坚忍不拔的革命精神，为维护国家的统一和民主政治，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为了出师北伐，统一全国，他从梧州溯桂江而上，经过昭平县境，到桂林设立北伐大本营。现将孙中山先生在昭平的行踪记述如下。

　　决定北伐：凝聚革命力量

　　1921年5月5日，孙中山在广州就任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宣布设在广州的原中华民国军政府改组中华民国政府。6月18日，他命粤、赣、滇、黔各军讨伐旧桂系陆荣廷等軍阀，任陈炯明为“援桂”总司令，兵分三路进攻，6月26日占领梧州，8月8日攻克南宁，仅3个月就平定广西，不仅解除了北伐后顾之忧，还壮大了革命军力量。9月，孙中山发出挥戈北伐、统一中国的号令：“铲除所有督军和日本势力”，以求“成戡乱之功，完护法之愿”“谋国家之统一”，指出“统一中国，非出兵北伐不为功”。

　　其时，陈炯明在南宁，掌控两广兵权，进行北伐就得调动这股兵力。10月3日，孙中山派邹鲁赴南宁，催促陈炯明商定北伐之事。但陈炯明一拖再拖，最后于14日复电以“桂事未收束”为由拒不返粤。孙中山被迫于15日乘“宝璧”号舰，统率南方各省革命军约3万人，从广州出师。这支北伐军由粤军（许崇智）、桂军（刘震寰）、湘军（谭延闿）、滇军（杨希闵）等组成，溯西江而上，途经广西，准备取道湖南北伐。随员有李杞堂、胡汉民、徐维杨、邓家彦、陈少白、焦易唐等及总统府参军12名，共20多人。17日下午，孙中山抵梧州，即电召陈炯明来梧州商讨北伐问题，命其调粤军第四十营参与北伐，为其供应北伐军费，但陈炯明竟然复电托词拒召，只“允拨陈德州等20营”参与北伐。为劝说陈炯明支持北伐，18日早晨，孙中山亲赴南宁，24日抵邕，在邕与陈炯明商议上述北伐问题，要求尽快出师。但陈炯明以广东连年遭受兵燹，全省元气未复，广西溃兵遍地，亟待设法收抚，坚决主张先行整顿两广内治，待至相当时机，再议北伐。商谈未果，孙中山于27日离邕，29日下午抵梧。

　　孙中山在梧州期间，一面发表演讲，宣传革命主张；一面积极筹备北上桂林，曾在广西省立第二中学（在梧州）大操场举行的“梧州各界群众欢迎孙大总统大会”上演讲，谈及其领导民主革命的决心等。11月中旬在梧州马王街三复堂举行的国民党党员大会上，孙中山作了《党员须研究革命主义》的演说，宣传革命道理，号召民众团结起来，打倒北洋军阀。在军事上，孙中山把北伐军整编为3个军，分别由李烈钧、许崇智、李福林率领。10月29日，李福林从广州抵梧州，孙中山正式委任李福林为东路讨贼军第三军司令。11月2日，孙中山接见蒋作宾、韩恢，商定由蒋、韩组织长江海陆军支援北伐；11月4日，孙中山任朱培德为中央直辖滇军总司令。在军费上也作了筹划，11月2日，孙中山派廖仲恺返广州与财政厅长马育航商议，筹款200万以济军需；5日，又令廖仲恺筹款600万元应急，廖仲恺在广州先提10余万汇梧；同日孙中山派汪精卫、伍朝枢持函赴香港与唐继尧借款，并邀唐继尧来梧会商出兵北伐之事。鉴于陈炯明不愿北伐，孙中山令其回粤主持后方工作。

　　逆溯桂江：昭平艰苦行程

　　孙中山从南宁回到梧州后，部署了北上桂林的准备工作。虽然平定了广西旧桂系陆荣廷等部，但梧州至桂林沿途还有旧桂系溃兵梗阻。因此，孙中山调第十一团第二营营长梁若谷率领所部对昭平、平乐、阳朔一带的溃兵游匪进行征剿，并调遣第二军关国雄旅长率部前往修仁镇压匪患游寇；同时派庶务部长李杞堂在梧州征集船只，待机沿桂江北上桂林设立大本营，再取道湖南出师北伐；并组织了随同北上行动的大本营，分设秘书处、参军处、辎重大队等部门，总统府参谋部人员也随行。粤军第二军第七旅一部及第十一团第一、第二两个营，分水陆两路随行护卫。随同北上桂林的文职和军队有2000多人，分乘官方巡船和封雇征集民船140多艘，编为3个船队北上，以十五团第二营殿后。各船队统一由参军处指挥安排，并颁布规定，严格按要求航行。

　　1921年11月14日下午，各船队编排妥当，由梧州溯桂江而上，前后长延三四千米，甚为壮观，同日下午6时泊于宦家湾（甘村）。11月15日早晨，许崇智从广州抵梧州。下午1时，孙中山偕胡汉民、许崇智及其他参军、随从人员等，乘特备电轮沿桂江而上，下午6时抵苍梧倒水，与先启航船队会合。因正值冬季河水枯浅，孙中山的座轮难于行驶，便改乘秘书处特备的巡船，与胡汉民、陈少白等同船。船桅杆挂着一面红旗，易于识别，16日晨，从倒水启航，至傍晚抵苍梧涧窖，17日，抵苍梧高稳（高允）。

　　18日，船驶入昭平县境内，晚上到达木格勒竹。桂江水流到勒竹处，河面宽、水平缓、岸边长，很适宜船只停泊。且勒竹对面是昭平、苍梧两县交界的险峻的罗令山，山脚下就是较长的平缓水岛，上接黎尾滩，上下游驻兵易于防卫。19日一大早，船队就出发，一路赶行，经马江、古袍，于晚上抵五将凉风（现称良风）。凉风在清朝至民国时期是一个商埠老街，江边的码头河深水缓，便于船只停泊。越往上游行驶滩越多、水越浅、湾越多，众多民船需要拉纤才能行使，经过几天的行程，船员们体力渐疲，故20日晚才到五将新涌（现称新旺）停泊，21日晚，抵距昭平县城3千米的马峡停留。马峡上就是马滩。马滩古称桂江“滩王”，是桂江最长、最陡、最弯，水又是最浅的滩，平时船只上滩既费时又费力，还有搁浅危险。马峡长约3千米，但水深平稳，适宜泊船，且两岸是高山石崖，上下峡口驻兵防守，是很安全的。

　　当晚，孙中山站在座轮船头，仰望两岸高山，平视细长峡谷，回想7天的艰苦历程，感慨颇多。他在广州北上之前，就注意对广西的开发，在《建国方略》中指出，要以梧州为中心全面改良开发西江，包括桂江、浔江、郁江，要疏河道、沟通古运河，“西江所运货载之多，应是以偿还吾所提改良之一切费用也。”孙中山还在《建国方略》中提出要修筑一条经过梧州的铁路干线，从广州沿西江上梧州至大湟江口，北折象州、柳州、贵州入四川成都。晚上，孙中山准备着第二天在昭平县城演讲的内容。

　　县城演讲：广西应开辟道路

　　为迎接孙中山到昭平，民国昭平县府事先在昭平码头的江面上搭好水亭一座，在县府门前中心大操场建好演讲坛，动员民众清洁、装扮好街道，集中警力做好治安警卫工作，组织民众欢迎队伍从码头沿街上到大操场列队，做好在大操场演讲前的准备工作。

　　1921年11月22日上午9时许，昭平县县长吴恭先（昭平富罗人）率领各界代表、民主人士渡船过对岸，走到马滩头列队迎候孙中山一行。上午10时，当孙中山的座轮过了马滩头停泊后，吴恭先县长即到座轮迎接。孙中山离开座轮上岸后，与各界代表、民主人士握手，一起沿五将州（地名，县城对岸的沙洲）步行到盐关（县城码头对岸）渡江，先在水亭上休息，共进茶水、点心。这时，码头上的欢迎民众看到身穿白色中山装、头戴白通帽、满面春风的孙中山，顿时鼓乐、鞭炮齐鸣，欢呼声共起，气氛热烈。

　　稍后，吴恭先和各界人士代表陪同孙中山步上码头，沿街道向迎恩楼（孙中山临时停息的地方）漫步。一路上，看到街道两旁标语琳琅满目，民众手执小旗不断挥动，孙中山频频点头，挥手致意。陪孙中山行至迎恩楼作片刻休息后，吴恭先出来将民众组织到县府门前中心大操场集中，整队听候召开欢迎大会。

　　上午11时许，吴恭先县长陪孙中山先生信步入场，检阅队列阵容。尔后，孙中山登上讲坛。这时，大操场上4000多民众的掌声、欢呼声和鼓乐声响成一片，经久不息。孙中山数次挥帽致意，始告平静。孙中山讲的第一句话：“诸位，此次溯桂江而上，路经昭平小住，承蒙昭平各界代表、民主人士及广大的民众热烈欢迎，不胜铭感。”接着，讲了这次北伐行动的必要，号召人们为打倒军阀、实现民主共和而团结一致、共赴国难。尔后，他出示在桂江边捡到的一块白石（一種矿石），当众说：“诸君今日当先尽之责，莫若开辟道路，切不可以无钱卸责，只须全体人民出力可也。于必行之路辟宽之，低者填高，高者削平，石子沙泥遍地皆是，并不须向外洋购材料也。如果道路开辟，交通便利，则诸君所余之粮食，所余之牲畜，所余之柴木，无穷之煤铁金银藏之于地可以开发，一切工场实业可以振兴，教育可以普及，盗贼可以潜消矣。此种乐利，乃诸君所共享，亦诸君对民国应尽之责也。譬如梧州至昭平，路程不过280里，溯江而上须8日，如有大路可行汽车，则仅数点钟足矣。”这段讲话不仅是孙中山花了8天时间才从梧州溯江上到昭平县城，对逆行艰难、道路不畅状况的感叹，更是他体察民情的表现，发出强力发展民生的号召：“如全省开辟大路，推而及于全国，则交通便利，中国之富强可敌世界也”“诸君之责甚大，须以修路为最急”。最后，他讲明北伐之目的，望群起共责，以“本大总统此次北伐，所以救全国国民，脱离官僚专制，使民国为国民所有，民国为国民所治，民国为国民所享……诸君当群起而共负国民之责任，本大总统有厚望焉”。孙中山在演讲时态度温和，声若洪钟，话语感人，民众情绪高涨，秩序井然，肃穆静听。

　　孙中山在昭平县城住宿一晚，23日晨，沿桂江向桂林进发。孙中山离开昭平县城时，县城民众在街道两旁手挥小旗送别，沿街铺户商民排门摆设践行酒送行。县长吴恭先及各界人士代表一直送到码头，肃立，待孙中山上了座轮，解缆开船后，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当晚，孙中山一行船队泊宿昭平县临江，后经平乐、阳朔，至12月4日抵桂林。

　　孙中山到桂林后，一边进行三民主义、出师北伐等宣讲，一边筹设大本营、组织北伐军。1921年12月24日，北伐大本营在桂林设立，孙中山亲任陆海军大元帅；2月3日，以大元帅名义颁发动员令，敕令各军分路出师北伐；3月11日，向全国发出《出师北伐通告》。正当北伐形势大好之时，唐继尧在柳州设立滇军总司令部，继续抗拒孙中山的命令，加速回滇步伐；湖南赵恒惕拒北伐军过湖南，北伐计划受阻；粤军第一师师长邓铿在广州被暗杀。3月26日，孙中山在桂林大本营召开紧急会议，认为陈炯明居心叵测，广东方面难以有所接济，决定变更北伐计划，督师回粤。4月8日，北伐大本营由桂林迁粤。23日，孙中山抵广州。后北伐大本营设于广东韶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