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高考作文体裁基本不限，小说甚至都可以，但往往“诗歌除外”。你如果写首绝句交上去，绝对是作死。但唐朝相反，高考很重视诗歌。假设你贡举高中，隔壁老王问你：“老兄考的什么科目？”你答：“诗赋！”老王多半会：“哎哟进士啊，佩服，佩服！”如果你答：“明经。”老王则可能要“呵呵”了。为什么“进士”比“明经”更受尊重？因为进士考生必须临场发挥，而明经以死记硬背为主。当然，付出和回报成正比，明经出身的做到处长就差不多了，想到部长以上，一般非进士不可。
后来宋人还展开讨论：为什么唐人写诗比咱们牛呢？他们得出了一个很可爱的结论：因为人家高考要考嘛！可是，考试重视诗歌是一回事，诗人能不能考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大诗人的人生仕途都栽在了科举上。首先要讲的就是孟浩然、杜甫、李白。一看这名单，你以为是优秀考生代表？恰好相反，他们都是“差生班”学员。
先说孟浩然同学。如果我们评选一个“发挥最差奖”，他有望当选，当时流行“面试”，向大人物送上作品博取好感，叫作“干谒”。据说有一次，孟浩然跟着王维去内署，唐玄宗忽然驾到。孟浩然躲避不及，钻进床底。玄宗得知后说：“朕早就听过他，快让他出来给朕读读他的诗。”或许因为孟浩然刚从床底下钻出来，脑子还有点恍惚，给皇帝读了两句“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皇帝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自己没求过职，怎么说是朕不用你呢？孟浩然搞砸了一次寶贵的面试，此后再没能获得仕进的机会。
杜甫则是“最倒霉考生”。他的高考经历简直是个大写的“惨”字。他只考过两次，但每次落榜都很打击人。第一次他赶上了最坏考官，主考叫李昂，脾气坏、心眼小。杜同学的第一次高考，很可能正是不幸碰上了这个李昂。这也真是倒霉，因为此前靠谱的孙逖主考了两届，杜甫一次也没赶上，偏偏李昂一上任就赶上了。这次挫折之后，整整十二年，杜甫再没报考。直到天宝六年，他才再一次参加，结果此次一人都没录取，奸相李林甫说这叫“野无遗贤”。
李白呢？他一直被当作“最傲娇考生”，干脆放弃——不考！一直以来，李白给人的印象，就是要以白衣取卿相，可他真这么清高吗？同时代的杜甫、王维、孟浩然们都去考，唯独李白不屑？李白没参加科举，很可能是他根本就没资格。在唐朝想参加高考，得拿出户籍、谱牒一类的证明材料。李白的家世是一团迷雾，长期不上户口，多半过不了审核。此外，李白的出身成分也成问题。据说当时工商之家的孩子不准做公务员。按照很多学者的说法，李白家里恰恰是做生意的。所以，李白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最狂考生”，而是“家庭成分最差考生”才对。
（摘自作者新书《六神磊磊读唐诗》）
【素材分析】很多人都曾为自己考不好而自卑。但其实，水平高的人，考试发挥不一定好。大唐的学渣和考霸们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真理：无论是学渣还是考霸，今后的人生不是靠这两个词来决定的！就像孟浩然们，考场失意，但术业有专攻，也一样能流芳百世。
（特约教师 黄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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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林·作文素材 2017年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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