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

　　【适用话题】现象与本质 知识 高度 求证

　　读者的“脑洞”总是比作者的大，比如“金庸吧”贴吧中有一个话题：“古代的大侠刷牙不？牙齿是不是很黄？”

　　有人说，“估计是吧，古人最多是漱口”。确实，金庸的武侠小说大多不写大侠刷牙的细节，唯在《天龙八部》中，写有成为灵鹫宫主人的虚竹有婢女服侍漱口的生活起居情节：过惯了清苦日子的“前和尚”虚竹先生，将漱口水当成茶汤喝掉了。金庸先生也许认为，每日起床用参汤漱口，就是灵鹫宫主人应有的尊贵生活。那為什么不干脆写虚竹每天清晨都有婢女服侍刷牙呢？

　　这涉及一个问题：在虚竹生活的北宋时期，人们有没有刷牙的生活习惯？或者说，那个时候是不是已出现了牙刷？

　　20世纪50年代，考古学家在内蒙古赤峰大营子的辽墓中发现两把骨制刷柄。之后，内蒙古、辽宁、吉林等多个地方的辽墓与金墓中都陆续有骨制刷柄出土。研究者相信，这批出土的骨刷，便是辽金时期人们日常使用的牙刷。如此说来，堂堂灵鹫宫，怎么可能没为主人准备洁齿的牙刷？

　　虽然宋朝的正史跟金庸小说一样有个毛病，闭口不提刷牙之类的日常起居细节，不过，从南宋的医书与笔记中，却不难找到关于刷牙、牙刷的记载。如成书于南宋绍兴年间的《小儿卫生总微论方》说，小朋友应该经常刷牙：小儿牙齿病者，……因恣食酸甘肥腻油面诸物，致有细粘渍着牙根，久不刷掺去之，亦发为疳宣烂，龈作臭气恶血。若风湿相搏，则为牙痈。

　　吴自牧《梦粱录》记载的杭州日用小商品中，也有“刷牙子”。到了清代中后期，牙刷在民间的使用，应该说已经相当普遍了，连乡村都出现了牙刷小商品。一本乾隆年间出版的《太平欢乐图》记载说：“今村镇间有提筐售卖荷包、眼镜并牦梳、牙刷、剔齿签之类，琐细俱备，号‘杂货篮。”

　　实际上，至迟从宋代开始，人们不但用牙刷洁齿，而且有配合牙刷使用的牙膏、牙粉。我们从多部晚清小说中都可以看到牙粉的踪影，如《官场现形记》十三回：“管家进去打洗脸水，拿漱口盂子、牙刷、牙粉，拿了这样，又缺那样。”所以说，你不要担心大侠们的口腔卫生，他们平日是可以刷牙的——只要他们愿意，掏几十文钱便可以从市场购买到牙刷、牙粉。

　　当然，在虚竹那个时代，不刷牙、只漱口的人也有，比如苏轼，他就不喜欢刷牙。他曾自制牙粉，然后抹在手指头上擦牙。他还有一个洁齿的法子：吾有一法，常自珍之。每食已，辄以浓茶漱口，烦腻既去，而脾胃不知。凡肉之在齿间者，得茶浸漱之，乃消缩不觉脱去，不烦挑刺也。而齿便漱濯，缘此渐坚密，蠹病自己。

　　这是有科学道理的，因为茶叶中富含的酚性物质可以使蛋白质凝缩，用浓茶漱口，确实能让齿间的肉碎脱落。列位看官不妨一试。

　　【素材分析】金庸的武侠小说中并未描述过刷牙的场景，引起了读者怀疑大侠是不是都不刷牙，但作者在翻阅众多相关书籍后证明了当时已经有牙刷这回事。其实生活中也是这样，很多看似无解的事情，只要你去求证，总能找到答案。

　　NEW视野

　　古龙与林清玄是朋友，他曾在林清玄的报纸上连载小说，连载了两年多，离结尾还遥遥无期。林清玄去催，古龙说：“这篇小说里有一百多个人物，要写的太多了，可能永远也写不完。”于是林清玄自己写了一个结尾：小说主角遍发武林帖，邀请了这一百多个武林人物到少林寺推选武林盟主。少林寺地下埋着炸药，所有人都炸死了。完。小说最后一句是：“从此，武林归于平静。”

　　（特约教师 周蕈）

　　意林·作文素材 2017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