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诗

　　2016年12月16日9点40分，母亲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小孩，这一年，母亲45岁。当了小半辈子独生女的我，从这一天开始有了个亲妹妹，我从“母亲的女儿”晋升为“母亲的大女儿”。这种感觉好不真实，跟做梦似的。

　　还记得大学四年级的某一天，母亲打来电话说：“现在开放二胎了，妈妈想再生一个，你支持不？”我完全没当真，嬉皮笑脸地说：“支持呀，想生就生呗。”

　　几个月后，电话里传来怀上的消息，我依旧半信半疑，连问了好几句：“骗我的吧？”直到回家亲眼见到母亲隆起的肚子，我才彻底相信了这件事——我 45岁的母亲，要生二胎了！

　　45岁，本是小城女性最轻松的广场舞年华，而母亲，却要以高龄产妇的身份，经历一场本只属于青壮年女性的疼痛，还有之后漫长的抚养，就像辛苦了20多年才爬上山顶晒太阳，突然被拉回山脚，让你再花20多年爬一次，想想都好累啊。

　　我曾劝过母亲：“咱不生了吧？你这么大年纪，生孩子太危险了，养孩子也太辛苦了。”母亲心态很好，她反过来安慰我：“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生孩子有什么危险的，带小孩其实有很多趣味和成就感，那点辛苦不算什么……”往后的日子，我渐渐放下顾虑，跟全家人一起期待弟弟或者妹妹的降临。

　　母亲进产房的前一天晚上，我赶回了家，来到床前给她加油鼓劲：“老妈，明天要争气呀！”母亲笑着说：“你们都给我加油，感觉我明天要高考似的。”

　　这一天晚上，父亲也格外隆重，理了头发，刮了胡子，还用粘毛器把大衣上的毛屑一点点粘干净，他说：“不能让宝宝第一眼看到我时，觉得这老家伙是谁啊？”说这话时，父亲已经健身减肥十几斤了，在迎接第二个孩子的时光里，年近五旬的父亲也渐渐成为更积极健康的自己。

　　清晨，母亲微笑着进入产房，全家人在产房外坐立难安地等待着。有个拿着表格的护士，喊着母亲的名字，说要家属签字，父亲刚好下楼办另外的手续，我走过去问：“我是她的女儿，我能签字吗？”护士之前大概没遇见过这种场景，她愣了一会儿神说：“还是等你爸爸来吧”。

　　签完字的父亲在产房外踱来踱去，紧张万分，每有医护人员进出，他都第一时间凑上去。当年，他也是这样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吧，想不到，现在我就和他一起，在等待另一個小家伙了。

　　嗯，二十多岁还能见证亲妈生小孩，这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五十分钟后，妹妹被护士抱了出来，小小的，红红的，家人们兴奋无比，我流着眼泪，不敢抱她，怕自己不懂轻重，把她抱疼了。

　　一个半小时后，母亲躺着被推出来，神志依然清醒，脸色也还不错。我抚着母亲的脸颊：“老妈，辛苦了，今天的高考，你拿了满分。”之前那种羞于跟外人谈起的“母亲这么大年纪还生小孩”的尴尬，早已不见踪影，有的只是，母亲平安的欣慰和初为人姐的喜悦。

　　在不远的将来，我也会嫁人成家，成为某个小孩的妈，他得管我小小的妹妹叫姨，希望他们两个，能成为好朋友呀。一想到他们嬉戏打闹、手牵手上学的场景，就觉得，好可爱呢。

　　【素材运用】对母亲执着生二胎这件事，作者从起初的不在意与不太理解，到后来的全力支持和照顾，直至妹妹出生后的喜悦，演绎出浓浓的母女之爱与手足之情。很多时候，亲情就是在相互理解和支持中得到了更大的巩固。从出生到成长的漫长过程中，父母不计回报的付出和任劳任怨的操持，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宽容，都只是为了让我们享受成长的美好时光，而我们也要在成长中学会对父母的宽容、理解和支持。

　　【适用话题】手足情；亲情；宽容和理解

　　（特约教师 张永红）

　　意林·作文素材 2017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