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木辉

　　高考自考材料作文以来，对学生来说，就加大了审题难度。我连续多年上高三提高班语文课，对此深有感触。我所在学校的高三实行月考，每份模拟卷都是材料作文，每次考试都有不少学生离题，且离题学生有的还是语文尖子。不要说学生，即便是老师，对每份试卷的材料作文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也常常争论不休！这样的情况并非我校仅有，而是所有学校的共性問题。出于对材料作文审题难度过大导致学生离题的深切感受，我写了《高考作文：莫让学生“猜哑谜”》等文章，呼吁高考作文采用无材料命题作文或开放式材料作文，降低审题难度，不要用审题为难学生，因为作文主要是考“表达”而不是考“审题”。但现在仍然是材料作文一统天下。不能改变，只好适应，因此，高三复习应考，要加强材料作文审题立意的训练。本文谈谈材料作文的审题立意及定向表达，希望能对高三复习应考的同学有所帮助。

　　一、当高考考场遇到材料作文

　　目前作文名称的使用比较混乱，常常将命题作文、话题作文、材料作文并提。其实，这些概念是交叉或包含关系而不是并列关系，常常是“你中有我”而“我中有你”。因此，这里有必要明确论述范围：本文所指的材料作文包括材料话题作文、材料命题作文、材料自拟题作文。

　　材料作文为什么要关注审题立意呢？从材料中提炼一个题目后，所写内容是否只要在题目含义范围内就算切题呢？让我们用一道材料作文题来说明问题：

　　清代画家郑板桥，老年得子，却不溺爱。他病危时，要求尝一口儿子亲自做的馒头。儿子不会做，郑板桥就叫他请教厨师。儿子将馒头做好，郑板桥已经咽气。他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道：“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靠天靠人靠祖宗，不算好汉。”这是他对儿子的希望，也是他做人的原则。这则材料引发了你哪些思考？请根据自己的思考写一篇文章，题目自拟，文体自定，800字以上，不要脱离材料内容及含意的范围作文，不要套作，不得抄袭。

　　相对于无材料命题作文，材料作文的审题难度大得多。比如写以“做人”或“怎样做人”为题的无材料命题作文，只要谈做人的相关道理就符合题意，如谈“做人要有爱心，做人要有孝心，做人要有诚心，做人要自立自强”等都符合题意；而对这道材料作文题，如果拟定的题目是“做人”或“怎样做人”，所写的内容要点是“做人要有爱心，做人要有孝心，做人要有诚心……”，唯独不谈做人应“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虽然所谈内容是在“做人”或“怎样做人”的题目含义范围之内，但没抓住材料含义“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不能算符合题意，只能算偏离题意。即是说，这则材料作文题不等于无材料命题作文“做人”或“怎样做人”，不能单凭题目“做人”或“怎样做人”立意，不能只在题目“做人”或“怎样做人”的含义范围内作文，不能只由材料提炼一个题目后不管材料含义而任意发挥，而应在材料含义和题目含义的双重限制范围内立意作文。对这个作文题，应根据“自己的事自己干”这一信息要点去谈“做人”或“怎样做人”才算切题。这则材料没规定话题或题目，是自拟题材料作文，限制性相对小一些，开放性相对大一些：可以从郑板桥严格教育儿子的角度立意，谈家长应严格教育子女……可以从子女成长的角度立意，谈做人要自立自强，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如果规定了话题或题目“做人”或“怎样做人”，限制性相对大一些，开放性相对小一些：只能从子女成长的角度立意，谈做人要自立自强，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

　　总之，材料作文审题难度大，不要忽视其审题立意，而要高度关注其审题立意。因为，审题不准，全盘皆输！

　　二、材料作文审题立意如何一招制胜

　　以上阐述了材料作文需要高度关注审题立意；否则，审题不准，全盘皆输。那么，材料作文应怎样审题立意呢？

　　首先，读懂材料，把握材料内涵及情感。哲理材料要读出哲理，寓言材料要读出寓意，漫画材料要读出漫画的讽喻义，图表材料要读出图表数字反映的问题和规律。还要把握材料的情感倾向：有的作文材料是中性材料，无命题者的情感倾向，作文立意限制性小些；大多数命题材料暗含命题者的情感倾向，暗含命题者的倡导否定及爱憎褒贬，作文立意限制性大些。如：

　　据说，凡是报考印度孟买佛学院的学生，进校的第一堂课就是由该校教授把他们领到该学院正门一侧的一个小门旁，让他们每人进出小门一次。这个门只有1.5米高、0.4米宽，一个成年人要想过去，必须弯腰侧身，不然，就只能碰壁撞头了。进出过这个小门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承认，正是这个独特的行为，使他们顿悟，让他们受益终生。这则材料对你有何启发？自定立意、自拟题目，写一篇800字左右的文章。

　　这是一则哲理性材料，启发人们如何面对人生的“小门”。“小门”有象征、比喻义，可以指人生路上的障碍、坎坷，可以指工作生活中的困难、挫折，等等。从“进出这个小门的人无一例外地承认……让他们受益终生”看，材料明显带有作者的情感倾向，即面对“人生的小门，应该弯腰侧身”；“不然，就会碰壁撞头”。再从“进校的第一堂课就是由该校教授把他们领到正门一侧的一个小门旁，让他们每人进出小门一次”看，学院非常重视设置“小门”，非常重视引导学生进出“小门”，教育学生学会“弯腰侧身”，学院的做法成效明显，很有意义，非常必要，命题者肯定学院的做法，提倡学院的做法。以上解读，基本上读懂了材料，是审题立意的基础，可使作文切合题意。如果对这则材料的哲理性、寓意性、比喻性不关注、未读懂，无视材料的情感倾向，只是就事论事地谈论有无必要钻那个实实在在的小门，或者批评学院设置小门的做法，那就审偏了题，必然导致作文跑题。

　　其次，根据材料内涵及情感倾向立意。有的材料内涵单一，有明确的情感倾向，对这样的材料，只能根据其单一的内涵及情感倾向立意写作。如2011年的全国卷Ⅱ“代买彩票”材料作文，有“讲诚信赢得信誉”的内涵及情感倾向，只能围绕“做人应该讲诚信”立意作文，而不能为了所谓“创新”而不顾命题者的情感倾向，围绕“做人不该讲诚信”立意作文，比如谈应该“把500万元留给自己”，比如谈“诚信害了我，要把诚信抛”，因为这样立意作文有悖社会主义价值观、是非观、美丑观，内容不健康，得分不及格。切记：真未必美，真善美都具备方为美。

　　有的材料内涵丰富，无明确的情感倾向，可以多角度解读、多角度立意。如有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也有人说，“过去已经成为历史，现在应当从零开始”。对“过去—现在—未来”的关系，你是如何思考的？请以“铭记和忘记”为题作文。这道材料作文题，没有暗示性、倾向性的观点，只是基于提出问题引起思考而介绍了几种观点，其限制性小，开放性大，可多角度立意作文：可以围绕“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立意作文，写“过去不能忘记”；可以围绕“过去已经成为历史，现在应当从零开始”立意，作文，写“过去应该忘记”；也可以全面把握，综合立意，写“该铭记的要铭记，该忘记的要忘记”。对这种开放度大的材料作文，要选择最能写好的角度立意写作，同时兼顾角度的新颖性和现实的针对性。

　　一般来说，材料作文的材料往往可以多角度解读，多角度立意。如上则“印度佛学院设置小门”的材料，如果没规定话题或题目，允许自主立意，则可以多角度解读，多角度立意：可以从学院做法的角度解读立意，肯定设置“小门”的做法，提倡设置“小门”；也可以从学员成长的角度解读立意，讨论如何面对“小门”，提倡不怕“小门”，主张“弯腰侧身通过小门”等。考生可根据自己的兴趣及驾驭能力选择一个角度立意作文。而如果规定了题目，比如要求以“面对人生路上的小门”为题作文，则只能从学员成长的角度解读立意，讨论如何面对“小门”，提倡不怕“小门”，主张“弯腰侧身通过小门”等。应该看到，这则材料蕴含着命题者的情感倾向，一定不要为了所谓“创新”而不顾命题者的情感倾向，与命题者唱对台戏，批评学院设置“小门”，反对学员去钻“小门”。

　　最后，联系相关材料。相关材料能信手拈来，就能够做到行文顺畅且内容充实；反之，则行文不畅且内容单薄。因此，审题立意时要考虑自己对相关材料的掌握熟悉情况。切忌未考虑对相关材料的掌握情况而草率行文！有的考生行文半途而废、另起炉灶，就因为审题立意时没考虑对相关材料的掌握熟悉情况。课本就是内容丰富的材料库，学好课本，有助于作文。如“面对人生路上的小门”的相关材料，正面的有：勾践被吴国打败卧薪尝胆灭吴复国；刘邦鸿门宴上唯唯诺诺后成霸业；韩信忍胯下之辱成一代名将……反面的有：项羽自刎乌江，不能卷土重来……这些，都出自课本。材料的经典性与新颖性是一对矛盾体，选择材料，要兼顾经典性和新颖性，要处理好经典性与新颖性的矛盾。

　　三、定向表达：补救偏题的新妙招

　　材料作文通常可以多角度解读、多角度立意，同一则材料可以表达多方面的意思。对这样的材料，要学会定向表达。所谓定向表达，是指作文时联系材料，指出材料具有自己立意方面的内涵，千方百计地将材料内涵与自己的立意联系起来的一种表达技能。它要求围绕立意方向和表达主旨突出需要表达的意思，舍弃不该表达的意思。而无论是对作文题给定的材料还是对其他材料，学生在确定立意后，存在的问题就是缺乏“定向”意识，表达时不会取舍，不会提炼，往往将材料完全引用，不能突出主旨意思，甚至在无关主旨方面旁逸斜出，突出了无关信息，淡化了主旨信息，从而未能揭示材料具有自己立意方面的内涵。可见，定向表达是补救离题作文的一个妙招，考生应学会定向表达这一技能。下面以2014年湖南高考卷作文真题为例，来说明定向表达的重要性。

　　真题链接

　　被誉为“最美乡镇干部”的某乡党委书记，在一个其他人不肯去、去了也待不到两年的地方，一干就是八年，以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率领村民发愤图强，将穷乡僻壤建设成了美丽乡村。面对洒满心血与汗水的山山水水，他深有感触地说：“心在哪里，风景就在哪里。”

　　请根据上面的材料，自选角度，自拟題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记叙文或议论文。

　　立意解析：作文材料的重点是“心在哪里，风景就在哪里”。“心”一般指“思想”“情感”“意识”等，在材料中的内涵是丰富的，如“理想、追求、信念、热爱”，以及“责任、坚持、奉献精神”等；“风景”是比喻性的说法，意指某种创造出来的有价值的事物。立意是否准确，要从“心”和“风景”的多重关系入手，多角度立意，定向表达，写出新意出奇制胜。

　　1.从坚守的角度立意。坚守是耐得住寂寞，坚守是以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作为双桨，划开人生最美的前景，只有坚守，才有最美的风景呈现。

　　2.从内心的力量角度立意。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心所到达的地方，就是风景优美的地方。内心有光明，世界就将出现光明，内心若阴暗，看到的世界也必阴暗。没有比心力所及更长的路，没有比心里想象更美的风景。

　　3.从敢作敢为的角度立意。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党委书记在一个其他人不肯去、去了也待不到两年的地方，一干就是八年，以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率领村民发愤图强，将穷乡僻壤建设成了美丽乡村，假如不是这个党委书记敢作敢为，穷乡僻壤也许依旧，党委书记也还是庸常之人，断然不会成为“最美乡镇干部”。

　　4.从“心”与“风景”关系的角度立意。因为有花的盛开，才有果的沉甸甸；因为有水不懈的冲击，才有石头的空眼；因为心路很遥远，才有远方的风景无限美。因为有党委书记的一句“心在哪里，风景就在哪里”，穷乡僻壤便成为美丽乡村。

　　意林·作文素材 2014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