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物象的表达,更是精神的昭示。如果我们仅为物象而物象,那最多只不过是一个顶尖的匠人。喻理其中,形以表义,神形兼备,天人合一才是艺术至高的境界。包柏成不仅善于思考,且勤于实践。在这方面,他的速写、漫画及诗歌表现得尤为突出。在他弥散着极浓的书香气的听溪斋里,我拜读了他的一些手稿,他善于在生活细节中发现、挖掘、提炼一些对人生有警示寓意的哲理,并配以插图,寥寥数笔,虽然抽象,却是很精准地把握了事物在一定空间和时间上的本质关系,直揭核心,启心开智。那些似像非像的人与物,意趣横生,使说理变得幽默而风趣,把十分严肃的人生课题也弄得轻松而愉快;高深的理论通过他艺术的再造,表现得深入浅出,易于被人理解和接受。
第一次读到包柏成的小品是我带女儿到口腔医院看牙。在大厅里,我看到一份口腔医院主办的报纸,上面有包柏成的一文一画。文是写故乡的一条河,画则是配图。读着,就感佛性袭来,我仿佛觉得那字里行间的墨韵之中,有丰子恺的遗风,洒脱、超然而独立于世。我以为,包博士虽求艺法,却通佛性。这点,在日后与印严法师的交谈中也得到回应。印严法师说:一次,包柏成到云南妙峰山,与他谈诗谈画谈佛。印严戏谑地说,包柏成,你画什么都似是而非,干脆跟我学佛算了。意思说,你画的人与物,抽象大意,老百姓怎能接受呢,倒是学佛可以普渡众生啊!应该说,印严对包柏成的佛性之洞察,恰恰缘于他的字画。
读包柏成的理论性文章和诗书画作品,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大雅”和“大俗”的两种界面。所谓“大雅”,即是对精神的至高追求,他的那种纯思维领域的语汇,让人感觉有如在空中圣殿里的交流,没有烟火,没有人迹。所谓“大俗”,即是对生存的至微体悟,一只茶壶,一块断石,一点鸦巢,便能让他感悟许多生存的道理。但,这种大雅大俗并不矛盾,并不排斥,却互为贯通,互为本末。这就让我想起一则故事:说有四位美国老太太夸自己的儿子。一个说,我的儿子是神父,信徒们叫他为父亲。一个说,我的儿子是主教,信徒们叫他为阁下。第三个说,我的儿子是大主教,信徒们叫他为殿下。第四个却说,我的儿子是一个健康彪悍的美男子,女人们一见到他就惊呼“啊,我的上帝!”(Oh,myGod!)。如果硬要把包柏成与这四位妇人的儿子对位的话,他绝对是那第四个,平易不平庸,高贵不高傲。包柏成就是一个既有精神又懂生活,即通佛性又具人性的人。所以,他的画,取题“柴门”,却抽象大意,凸显要旨;他的诗,立意“深闺”,却朴直平实,几近白话。而只有一样东西是这雅俗两界的无形介质,这个介质,不是物质,独是精神。
包柏成,一位精神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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