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那是一个冬天。
太阳高高地照下来,离我们很远,又很近。很远是因为太阳的轮廓看上去很模糊,很近是因她就这样淡淡地落在了我们的手上,头发上与身上。
记得我手上的皮肤泛着光,竟有一丝暖暖的意思,但鼻子还是冷,吸进来的空气很薄,一直吸到心底,脸上也是凉凉地。
不知为什么,鹰子哭了。
满树的雀儿喳喳地叫着跳来跳去,我知道我不能去看他,我好像大声说了一句什么,扭头去看身后的那座山,就是圪塔山,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去看他流泪我也就会流泪的。
这应该是一个春节的一天。
刚刚初一早上?或是初二,应该是在七八十来年前的一个春节。
从遥远的城市回到故乡过年,新年的一个新早晨,游子的眼泪似乎可以解释一切,这么多年,我这么清晰地记着这一幕。
转身看阳光下的圪塔山,静默的像个老朋友,鹰子是为她流泪,为这穿过脏腑清冽的空气,还是为刚刚走出来的那一座一座矮矮土房子的院落?或者就是因为那几只自由地跳来跳去的雀?
这是我的故乡,也是他的,是我们的。
后来(大约是2014年开始)我用七万字写下了《圪塔山下》这部小说,用以纪念这片土地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那些人们,今天看来,在我们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刚刚苏醒初识世界的孩子,一切都是美好的,每个生命的触须都是颤颤巍巍的,但这并不影响每个生命的成长与探求。
后来,当我落目在年迈的父母身上,就继续思考“生命”这个主题。母亲对万物都要清洁,凡是她过手的物件都要整整洁洁,所以,她这一生有洗不完的东西,像极了她的母亲“翠翠”,提起翠翠,她是我小说《说话的村子》里的一个女主角。有时候我想,“物喜”就是她们对生命的一种享受,什么物件过手都有淘洗的触摸感,对于时光也肯定是这样。
当然《说话的村子》人物很多,故事也不少,这是我祖母与外祖母以及父母亲早年生活的地方,我好像没有问过他们具像的经过,只是想从那座“南山”找到答案,其实他们和我一样,也想从其中找到答案,多水的岔河几经干涸,只是他们不说罢了。
一直到今年的这个《五十九个部落》下笔,才写到我们这代的生命经历与体验,这些文字敢于动笔,本源于三个同学的陆续离去,59个就是一个缺了口子的月亮,在生命缺憾的疼痛中写完第三本《五十九个部落》,停笔的那天大哭,如释重负,这些年也不知道重负了些什么,回头看,还是生命中的一些缺失。
所以,以《生命的回响》为名,集结这三本东西,也许会看到一些生命的份量、生命的思考、以及关于生命本质、生命出路的一些答案。
写到这,再一次发现自己写作的初衷,这在几本书的前言后记中也都有提到,自己多像一个多话的妇人,文字里一再地唠叨。但对重要的东西不再强调,就是一个没有尽到责任的人。
这三本书从名字上看各执一词,但串连起来看,就是一个生命成长的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一些探索,写作方法上也希望各有不同。在生命这主题上,“求祢指教我们怎样数算自己的日子,好教我们得着智慧的心”。
《圪塔山下》应该是唯美的初识人间的萌芽状,连生命中遭遇的困难也是朦胧体验式样的,让环境说话;
《说话的村庄》应该是跌宕起伏中在磨难里呈现人与土地,人与自然,人认识世界的过程,有一些神秘色彩,写作上点到却不点破,让故事说话;
《59个部落》是生命成长期突破阶段如芽破壁,经历着阵痛,困难、磨难成为苦难,小说里的十几个人物在心志上不断得开启,在苦难里有寻求。
“寻找的,就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
这条路打通了万事才有答案,苦难才有了价值,人这短暂的一生才有盼望,喜乐生命就有了实实在在的保证与应许,以及供应与滋养。
如是,三部曲《圪塔山下》《说话的村子》《五十九个部落》像三个迈向高处台阶,而不是文字技术上的表演。这三部小说集结起来就是《生命的回响》近25万字非虚构小说集。
北方大雪,南方暖阳。
将鬓角一缕新出的白发别在耳后,2021年12月起笔,愿以此献给2022年,作为新年有新生命的礼!
2921年12月9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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