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游戏有关的工作什么样?
在上海,年薪3000万元、“身价过亿”的电竞女王韩懿莹,年轻人圈子内,她更响亮的名号是“Miss大小姐”。美女、游戏玩得好、能解说、人有趣,这就够了,符合了泡在游戏和互联网中年轻人的期待。
她是苦出来的,她玩游戏的时候,电竞产业并不算大。电脑游戏,很大程度上还是游戏。
当年她读大学,父母每月工资都是800元,而她每年的学费是4600元,住宿费是1200元,她需要赚钱。一天,一位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份暑期兼职,告诉她打游戏就能赚钱,在学校玩《魔兽争霸》稍有名气的她,加入了北京一个女子战队,工资是一个月1200元,对当年的她,简直天文数字。
于是,2007年她入行了。
玩游戏是娱乐,是享受,可把游戏当成职业,显然不是轻松的事。
那年暑假,这支女子战队在一个居民楼里,客厅训练,卧室睡觉,吃饭自己去楼下买。为了省钱,她常常只吃凉皮。即便勤奋如此,可明显行业不景气。战队拖欠工资很严重,韩懿莹曾断粮两天,没钱吃饭,饿得走不动路……
干哪一行,都是需要热爱的。大学期间,她曾去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实习,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灵魂”,加班一个小时都不愿意,但为了电竞“加班”多久,都心甘情愿。
她有她的运气。那时,中国的电竞赛事起步不久,电视上出现了一些游戏竞技频道,播出各种“大型赛事”,和传统体育赛事一样,也需要解说员,而精通电竞又能做好解说的人非常少,如果还要长得好看的女主播,几乎没有。
可行业依旧不景气。在电视上看别人玩游戏打比赛的,依旧被认为是“非主流”观众;整个行业的突飞猛进似乎跟互联网脱不开关系。
2013年,她开始一个人做游戏解说视频,倒是当今网红的套路,熬夜自己录、自己制作,在电竞圈工作多年积累的人脉和人气,使她的视频传播很快,第一天就获得超200万次的点击量。很快,专业团队进来了,曾经在电视台不受重视的《英雄联盟》游戏解说,类似内容搬到互联网上并做了个人化延伸,如今总点击量竟然超过13亿次。
虽然依旧有人闻所未闻,但在电竞这个圈子里,“Miss大小姐”是位大网红——歌手周杰伦和她一起玩游戏,王思聪和她同台解说……
在网络电竞主播这个行当里,植入广告、推荐网店,本就是普遍的“粉丝经济”。她也搭建专业团队,代言商品和经营自己的网店,卖个人定制的游戏装备、服装、零食和鞋子。“这本来也是一个模式,这是我的兴趣,更是赖以生存的工作。”2016年,她签约某直播平台。签约3年,身价上亿,够很多人羡慕了。
韩懿莹仍然刻苦,平时就算吃饭也都在电脑前,不能休息,不能生病。就和她当年被邀请加入韩国某支在《星际争霸》上世界排名第一的战队时一样,自己给自己拟订了魔鬼般的计划,职业选手们都害怕接到她的电话,因为她会不间断地找人做她的陪练。
眼下,她已成经典案例,可是,同在电竞行业的人都说,难以复制——这行业如金字塔,站到顶端的人非常少,最关键的是她随时准备好,学习每一个新游戏,积极适应每一次转型,有把握机会的能力。
有人不服韩懿莹,电竞行业若是网红和主播,靠着粉丝经济,似乎并不新奇。
实际上,整个电竞行业随着互联网迅速发展,当年和韩懿莹一起在居民楼里训练的战队少了,类似传统体育的俱乐部形态已经出现。目前,国内有几十家俱乐部,每个俱乐部培养针对《英雄联盟》等几款游戏的战队。
俱乐部就像经纪公司,先培养出职业选手,选手在赛事中获奖成名后,再通过选手的名气来吸引广告商和粉丝,实现商业价值。盈利主要来源于广告赞助商,最早是电子产品的厂商,这几年随着电竞影响力的扩大,开始有别的种类品牌加入。其次,粉丝多的俱乐部还可以销售队服等周边商品;还有,让选手抽出一些时间在直播平台做游戏主播,收入不菲。
不仅如此,电竞赛事本身就是一个垂直领域的巨大市场,很多人可能想不到,宁夏银川看中了这一点,举办2016年的世界电子竞技大赛(英语简称“WCA”)。这届赛事的总策划李燕飞告诉记者,银川市政府希望通过电竞等IT行业的开发促进经济发展,并希望成为世界级的“电竞之都”。
李燕飞的希望,是把赛事做成产品,打造电竞的产业链和生态系统,比如基于网吧的电竞中心。据他分析,电竞行业会借助互联网和衣食住行等消费品结合,中国电竞行业是一片蓝海,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这个行业太年轻,所以存在不少弊端和问题。
真是个年轻且残酷的行业
在诱人的名气与收入面前,已经有父母主动把小孩送到电竞俱乐部。
不少电竞赛事,官方许可的电竞职业选手年龄是17岁以上,俱乐部一般从15岁开始挖掘培养。在这个年龄参加俱乐部意味着学业的中断,俱乐部收新人的前提是得到选手父母的允许。
一家电竞俱乐部的职业选手谢劲,21岁,却是实打实的“老选手”,他所在俱乐部的选手中最年轻的18岁,最“老”的23岁。“16岁到22岁是最合适的,普遍年龄再大反应就慢了,除非水平非常高。”谢劲说。
真是个年轻且残酷的行业。
就像美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的选秀,只有在某游戏职业联赛中的战队的经理和教练,才能在各选秀比赛中挑选手。
照现在的行规,入门都是试训选手。比如谢劲,打比赛是为了梦想,现在则像每天上下班打卡一样,中午12时起床,开始训练,晚上打到24时以后,睡觉。
谢劲会关注头上少量的白发:“用脑过度的人都会有白头发。”关于退役后的出路,他显得很坦然:“有很多出路啊,比如在网络上打游戏,做游戏直播。”
在电竞圈里已有些名气的夏衡,在多年电竞职业选手发展不顺后,转型做游戏主播,如今年收入达到百万级,这是他在电竞行业的第一桶金。用他的话说,做主播“就是逗观众乐”。可如今,他放不下职业梦想,又回俱乐部训练去了。
对于大多数水平不够,或者没有机会的电竞青少年而言,还有另外一种低端的谋生方式——代练和陪练。
比如王飞(化名),16岁那年,他去温州做了一整年游戏代练,就是要帮客户把游戏号练到某个较高级别,打6个小时能挣100元钱,非常辛苦。
为了挣更多的钱,他后来辗转四川等地,做游戏陪练,只要在网上陪客户打游戏就可以。他们管要陪的客户叫“老板”。三四人坐在一个几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打《英雄联盟》,作息没有人管,每小时到手55元。
他们更说不上来的是,听起来渐具规模的电竞行业,其实对许许多多玩游戏的孩子来说,门都入不了。
金字塔底,才是绝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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