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让他去咬呗。”
见阿张不感兴趣,阿文扫兴地埋头继续刷他的朋友圈。
“哎,”阿张见阿文没声音,反而起了好奇心,“他这回咬什么文嚼什么字啊?”
“还不是校门口那条路的名字么。”
“哦,那有什么好咬的?路牌上的汉语拼音就是那么标的,六(liù)安路啊。”
“不对。”阿文说,“老古董说那不是六(liù)安路,而是六(lù)安路。”
“为什么?”
“老古董说了,六做数字意义时,读音为 liù,做地名意义时,读音为 lù。”
“真的啊?”阿张停下了手中的游戏。
“嗯,”阿文证实说:“老古董搬出了《现代汉语大字典》做证明。我们看他翻的那一页,字典上还真是那么解释的,并且举了做地名读音为 lù 的实际例子:安徽省的六安、江苏省的六合。”
“哦,那我们以后也不能再说是六(liù)安路了,否则我们不是白字先生了吗?”阿张有些自嘲似地说。
阿文低下头继续刷着朋友圈,阿张晃动下鼠标继续着游戏。
“要说啊,”阿张将鼠标在暂停按钮上点了一下,“这个老古董还真有些学问。”
“嗯,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的。”
显然,阿文和阿张对老古董的话题还没有尽兴。
“你知道吧?”这回是阿张想说了,“上次系里组织春游,我和他走一起,爬山时我的鞋带松了,我让他等一等,我系(xì)一下鞋带,你猜他怎么说?”
“他肯定跟你说是系(jì)鞋带,不是系(xì)鞋带吧?”
“嗯。”阿张回道:“他说‘鞋带有什么好戏的?你要戏就去戏校花呗。’嚓,老古董开起玩笑来一点都不古董!”
“嗨,”阿文说,“这算什么。上一次我和他一起看一个神话电视剧《山海经之赤影传说》,心月狐说要去湯(tāng)谷,他立马就炮轰演员没文化,说那是湯(yáng)谷,神话里太阳出来的地方。”
“嗯,我还听他批过一个《诗经》诵读主播,说‘淇水什么时候变成了汤(tāng)了?明明是汤汤(shāng shāng)嘛!’”
“嗯,我上次一时心血来潮读《阿房宫赋》,刚读了赋名就被老古董给笑话了。”
“他肯定是跟你说‘老兄,你把阿(ē)房(páng)宫改名为阿(ā)房(fáng)宫,人家秦始皇要找你算账的。’是不是?”
“哎!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他讲过。”阿张说。
“他也忒那个了,”阿文显然觉得老古董没那个必要,“现在什么时代了,我们又不是专业的文字工作者,去咬文嚼字干嘛啊?”
“嗨,”阿张替老古董纠正起阿文来,“你还真别那么说,我觉得老古董的认真劲是有道理的。”
“怎么说?”
阿张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他说,文字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之根,汉字就是我们华夏族的文化之根,我们就得把每个字的正确读音和用法给掌握好了,不能纵容白字先生。他还以英语的冠词为例证明他的说法的正确性。
“他问我:‘在英语中你能把定冠词和不定冠词替换着用吗?辅音字母前的 a 和元音字母前的 an 可以随便用吗?’
“我回答他说:‘当然不行。’
“他反问我说:‘那么汉字的读音为什么允许读错呢?’
“我被他问得无话可说,当然,在心里还真佩服他的认真劲。”
“呵呵,”阿文觉得和阿张有些不在一个频道上,想结束这个话题,“继续游戏!”
“好,”阿张也有类似的感觉,趁机下台,“继续刷朋友圈!”
2019年7月21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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