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2015年以前所写忆旧散文35篇。2015年,我的人生进入了一个新的旅程,这一年我彻底告别了忙忙碌碌、兢兢业业40余年的工作岗位,过上了轻松消闲与夕阳相伴的退休生活。时间过得真是飞快,我竟然也60岁了。回忆往事,恍如一梦,故此集名为《如梦集》。
1971年元月7日,我离家千里,告别亲人,来到皖西大别山区当兵,那是我迈入社会的第一个旅程;那时我才16岁,男儿有此一段经历,此生无憾。4年退伍,以后6年经商,10年教书,又在纪检机关工作26年直至退休。几十年岁月,国家发生过很多很多事情:批林批孔运动,反击右倾翻案风,粉碎“四人帮”,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实现小康。……从毛泽东时代直到国人齐圆“中国梦”, 沧海桑田,地覆天翻。在这时代洪流中,我伴随着风雨与寒暑,霜晨与夕阳,青春与金秋,激情与迷惘,梦想与希望,悲欢与离合,相思与惆怅……俱往矣!韶华都被雨打风吹去了,唯有那些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的青春影痕,还留存在心里、梦里,流淌在文字里。
我最喜爱鲁迅和孙犁的文章。鲁迅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以杂文对社会丑恶,进行无情揭露和鞭挞。孙犁说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从不写他所憎恶的人和事,即使在十年“文革”受那样的折磨,也很少在文中提及;他只讴歌那些让他感动的事情。然而,不论无情,还是有情,是鞭挞,还是歌颂,两位先生,都饱含对人生的真情。清代袁枚在为诗人好友蒋士铨的诗集所写序文中说:“作诗如作史,才、学、识三者宜兼。”吕冀平先生在为中行先生的《负暄琐话》所作序中又说:“我感到还应该再加上一个,那就是情,对人间的爱和对真善美的追求。”情是文章的精魂,没有感情的文章,是不能打动人心的。我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几十年感情的潮水,时时撞击我的心扉,使我激越,使我愤慨,使我陶醉,使我怡然。我热爱祖国,祖国可以没有我们中的任何人,但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没有祖国;爱国主义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我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而高兴,也为那些滥用公权损豁国家利益的行为而愤慨。我热爱人民,感谢人民,是他们用辛勤的劳动,养育着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军队,我们的老人和孩子,看见有人有难,我心中会非常难过,我是一个位卑言轻的小公务员,没有能力保障人民的尊严、权利、利益,常常为此感到愧疚与不安。我爱我的父母,爱我的兄弟姐妹,爱我的战友、朋友。我更爱我的妻子和儿子,我与他们血融于水,休戚与共,为了他们我会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在我所写的文字中,都注入了这些情感。
有许多作家,将散文当作诗来写,他们的文章,充满诗情诗意,像诗一样优美,如古之韩、柳、欧、苏,现代之郭沫若、刘白羽、杨朔,因为他们同时又是诗人。我也喜欢诗,写过一些诗,特别是年轻的时候,生活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美丽,充满生机,蕴含着无限美好的希望,我陶醉在生活中,就像陶醉在春风里,容易动情,充满诗情,就是在睡梦里,有时也生出诗句来。但我写不好诗,因为我没有诗才,当然也很难写出充满诗情诗意的文章。
我所写的内容,无惊天动地事件,无顶天立地人物,无感天动地情感,无改天换地理论,都是一些生活小事,日常琐事,微不足道之事。作家梁衡说过,要写大事,写大情大理。我又何尝不想写大作,非不为,诚不能。我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叱咤风云之能, 所经历、所闻见、所感受、所思考,皆小题材。虽也有人能“小题大作”,即以小喻大,但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小题只能小作。回忆往事,怀念故人,赞颂正义,讽谕人生,留住那远逝的时光,拥抱住永恒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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