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沟李家,是一处村落,有六个大队,我生活在第二大队,处于阳面。全村人住在山腰,真个是门前有水,四面环山。水不多,沟沟渠渠里有泉眼,到处流;山不壮,坑坑洼洼里都是树,四季青。
我家右边一百米左右处有两条沟,一条在上,一条在下。在六年级以前,除了学校,我的大部分欢乐时光在这两条沟里度过。
上沟处野草丰茂,里边有一出平台,半个篮球场大小,离沟底百米左右,垂直上下,只有一条一次能容一个人贴着墙往上爬的路,上边全是杏树。春日里杏花开过不久,我们便爬了上去,只有指头蛋大小的酸杏儿也成了童年最美的零嘴儿。现在想想,我那时几乎没有吃过熟了地杏子,这也和我们是一群馋鬼有关系吧。
下沟里的乐趣就比上沟里多了去了。沿着陡峭的破路下到沟底,首先看到的是一口井,井深六七米,十人合拢不够。听父亲说起,这井在他小时候便有了。小时候吃水全靠这口井,依旧记得母亲在天还麻麻亮的时候挑着水桶叮叮当当去担水的声音,怀念,又令人心酸。下沟泉眼多,再加上那是吃水比较困难,那里的井也就又一口变成了两口,慢慢的变成了十来口。在沟里,有一种现在想想都流涎水的果子——酸丢丢(学名:沙棘)。这种美味可以从夏天吃到冬天。夏时,颜色翠绿,味酸涩,几粒下嘴,牙也算倒了。秋季,或黄或红,酸甜爽口,也是不能多吃。冬天的酸丢丢,黄灿灿的挂在没有叶子的酸刺上,经霜之后,空气中也开始弥漫了甜味。下沟里还有一种东西,也是童年的回忆——红浆泥(黏土)。在沟底挖上一掊红浆泥,捏个泥人儿,造辆小车,糊个墙皮,吹个响炮……
山是农村孩子最好的玩伴,这没有错。只是我们这里不叫山,叫梁。梁不高,梁上是树林。几乎全是松树,偶尔夹杂着椿树,柳树或矮小灌木。冬天在沟里没有可玩的了,我们便到梁上去。天冷了,生堆火,围成圈了吹牛嬉戏。下了大雪之后的梁,才是乐趣最足的。白花花的雪晃眼,绿油油的松树竟勾起了食欲,从家里边偷拿的洋芋,扔进在梁顶上生的火里,我们开始从天南海北到古今中外,从家常便饭到国家大事谈了起来,但是谁都不专心,谁都能听到这簌簌的落雪声,呼呼的风声,更不说闻到松树枝燃烧时的松香味里夹杂着的烤洋芋的味道。
那里我们打过架,梁上那里有梅子,梁上那里长虫多……我们应该最清楚了吧!
如今离开家好几年了,酸甜苦辣也尝尽了。回去吧,去做个农民,亲吻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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