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我和妻散步，见河那边组里有人吵架。回去后，一方打了110，派出所立即出警。一家人只有三个女儿，招了一个女婿杨小利，开始扬眉吐气了。杨小利火爆性子，家人见有男人出头，更是他坚强的后盾。另一家人是上下屋，而且是本家，在杨小利没招来的时候，三不三有点欺负这家没儿子的。这十几年杨小利耀武扬威，另一家人一直不服气。这次，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两家又恶语相向。有儿子的骂没儿子的绝蔸鬼，杨小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家打伤了。现在搞计划生育，骂没儿子的绝蔸鬼当然不行，杨小利拳脚相加更要不得。不过，骂人骂得再毒也是批评教育，打人就要看法医鉴定。鉴定结果一出来，是轻微伤，也就是几百元医药费的事。骂绝蔸鬼，计划生育还要搞不搞？抓住这一条，杨小利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伤只有轻微伤，政法机关又不能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两家人就这么耗着，村干部都不愿意去调解，左邻右舍更没有谁搭言，怨怨相报何时了？

在饭桌上见到邱老喜，他也是这个组的，我问他你们组打架的事现在怎样了？他说在农村哪只牙齿不相撞，打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说起来杨小利还是他的妻舅。妻舅？杨小利我熟悉，他是搞西乐的，所以见到他我都叫他搞鸡婆的，他老家应该在双峰。邱老喜解释，他老婆和杨小利是姐弟，杨小利招郎过来还是他做的媒，但是，两郎舅现在形同路人。十年前，邱老喜父亲去世，老婆娘家有一班乐队，要杨小利加入一个。杨小利不去娘家请，却请了本地几个平时的队友。一场白喜事，开路、念经、成佛、发引，衡阳的班子起起散散每个人有五六只工，工资不少，还要红包。邱老喜要杨小利退信重新请，吃了杨小利两个响亮的耳光，而且还是当着众人打的。

杨小利这样暴戾，姐夫好心请他来，他坏了姐夫的事，还打姐夫？我说，如果是我，告诉丈老倌，一定要杨小利登门道歉，否则丈老倌也不认。邱老喜说，是呀，为这事我有六年没去丈老子家，但哪个奈得他何？丈老子一再说好话，我只好认了。对杨小利，邱老喜牙关紧闭，然后说，我有喀恨冒喀恨！

暴戾的“戾”，就是家中有条恶狗。这条狗，还有养狗的家，哪个不怕？谁都会绕道走。当然，这是一个比喻，但愿杨小利不要成为一个别人都怕的人。大家都有这样一个心理，尖角石头让别人去踢。久而久之，针尖也会碰到麦芒，软弱的人逼急了也会反戈一击，而且谁硬也没有法律硬。还有，人都有生老病死，到了你硬不起来的时候，大家不但不会怕你，还会人人痛打落水狗。

2014年9月5日初稿于溪江

2015年6月23日修改于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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