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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是个暴发户

时间:2015/10/17 作者: 李狸 热度: 83789


十年前流行一首很动听的歌曲,歌词这样唱到:1997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歌中唱的“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的一个圈”就是深圳。从1997年开始,深圳立即由一个小小的渔村变成了一座城市。在深圳的主要的城市大道(深南大道)上走一走那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但要是看到了深圳的地下道、臭水沟,不错的感觉便会消失。

深圳的人文环境、和深圳的城市环境一样,深圳人多半都是外地人,参与者良莠不齐,有高端的优秀的人才、也有从山沟沟里来的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乡下人。

在深圳我曾经碰到过这么一件事情:有一次,上公共汽车,没有备零钱,我要求在我后面上车的人把钱直接给我,我把两人份的钱用我的整钱同时投入。售票员这时厉声阻拦:“公共汽车上不找钱,哪怕是一百块整的都不找。”

“为什么不找?如果没有钱找,没办法。现在不是碰巧有吗?”

“公共汽车上不找钱,哪怕是一百块整的投进去都不找。”售票员又厉声重复了一次。

我还是耐心解释:如果没有人上车就算了,现在不正好有人上车吗,正好可以把钱找给我啊。

售票员开始提问:“如果是可以让别人把钱找给你的话,车上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扔钱的盒子呢?”

这位乡下妹子不明白,这个扔钱的盒子不是针对乘客;而是针对她自己的。公交汽车公司针对有些“个别售票员”贪污的行为而设置的这个扔钱的盒子,为的就是让售票员不碰钱,以防止他们贪污。可是她不明白,反而认为那扔钱的盒子是帮助他们咋骗乘客的钱,仅仅一两元钱的车票“哪怕是一百块整的投进去都不找。”没两天的功夫那汽车公司岂不发了吗?强盗还用得着打劫吗?直接在公交车上打工不就得了?唉!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我亲历的,有一次坐的士,到了目的地,司机不给找钱,他说:“公交车上都不找钱!”

“你这不是公共汽车,你这是的士,是出租车”

“谁说这不是公共汽车、大家都坐的车就叫公共汽车!出租车也是公共的汽车”。

读者可以想象一下:山里人在他们本地没有见过公共汽车,初来乍到深圳,一上公共汽车,估计像我一样的没有备零钱,售票员告诉他们,车上不找钱。那些人,刚从乡下来,身上没几个钱,恨不得一分钱摆成两半用,车上居然还不找钱,他们的气愤心情可以想见。他们又不会讲道理,但是又有一颗天生就蛮横的性格:不给我找钱?我也不给你们找钱!。“出租车是大家都坐的车就是公共汽车”,别人不找钱,我也不找。这些无知蛮横的乡下人。真令人哭笑不得。这是发生在深圳的纯幽默故事。

在深圳这座新建的城市发生过很多的黑色幽默故事。我那会儿在深圳打工,,那时候去深圳特区要从始发地开具“特区通行证”,没有通行证在关口就被拦截(现在已经不需要了),那个时候,没有通行证是不许进深圳特区的。

深圳特区那时候打击“三无”人员。所谓“三无人员”就是:无身份证、无通行证、无工作。当时查得很严,有个小青年因为“三无”,抓起来之后被保安人员打死。此事曾经轰动社会舆论界。

我在餐馆打工的时候就有个新进来的姐们儿被抓起来,后来是她的朋友用钱把她赎出的。这是发生在深圳的黑色幽默故事。

 

深圳特区这座新城市,它凭什么发展如此迅速呢?吸纳外资企业是主要途径。因此有很多国外的厂家都到深圳来开办工厂。毋庸置疑,工业产品的发展会给环境带来些不良后果。日本就曾经由于工业废水排放污染造成过严重的公害病。比如:“水俣病”、“痛痛病”、“四日市哮喘病”

我碰到过这样一件事情:2004年左右,有个厂来了一群日本的客户,我碰巧在人才市场应聘作他们的日语翻译,这个厂的经理、和这厂的其他几个主要负责人陪同日本的客户参观他们的工厂时,他们的工厂已经只有机器,没有工人上班,看样子是个倒闭的工厂。负责人们多半是宴请客人吃饭、或闲聊几句,并没有签约的意识。后来这群日本客户中的其中一个人把经理请到一边私下谈话,因为他们语言不通,就把我也叫了去。他拿出一个样品来,要求经理为他加工这产品,这位经理看了看产品,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东西有毒是吗?”并用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铬”。

日语有很多汉字与中文相同,看到这个字,日本人并不否认有毒,也不说贿赂的话“有毒,但可以谈价钱”他没这样说,这个日本人回答得十分巧妙,他说:“经理,您是专业人士”。这位经理笑了笑,彼此心照不宣。

没多久我就被炒鱿鱼了,他们不需要一个局外人知道那么多。

之后的事情,他们厂再来的翻译只知道合同中这个厂将赚取多少加工费,而不知道签约之前我所知道的这段前奏。这个厂子也应该恢复生产了吧;而且经济效益应该还不错。但所有这些变化却是以污染环境为代价。

走出深圳关口,出了南头有一条臭烘烘的河流、乌黑的垃圾、恶臭难闻。那些酒店、餐馆、漂亮的建筑物排出的废水都流入这条河沟。这条臭河沟与深南大道形成鲜明对比。

 

深圳的色情业也是比较让人侧目的。有一段时间竟然讨论过:要不要给“小姐”发证件,因为政府无法杜绝色情业在深圳的存在,还不如发证给小姐们、政府可以收税。有个大领导发话:“提议‘给小姐发证件’的官员,应该开除党籍”,至此,这场无聊的讨论才宣告结束。

但至少有一段时间深圳的色情业处于被默认状况。

我在蛇口一家日本料理店打工,店的老板姓邢、和老板娘夫妻俩个,他们除了经营这个日本料理店,旁边还有一个卡啦OK店是一起的。开始我并不知道旁边还有个这么个店,因为它比较隐蔽,两个店之间虽然有门,门却被像是个葡萄架一样的装饰遮掩着,看上去像是个假作的门,但那的确是一扇门。有一次从这门里走出一个小日本儿,他要求带他以前认识的一位小姐走,那位不在,他问老板娘那位小姐的去处。老板娘说她没来,并劝小日本儿带走别的小姐。

这种事情在深圳很常见,所以事发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然,此店开除我、还不付工资。一怒之下,我打110报警:“喂,110吗,我报案,我怀疑蛇口的樱婷店有卖淫行为。”

电话对方传来一女子刻薄的问话:“怀疑?你怀疑?!”啪——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是啊,我怎么能说怀疑呢?用怀疑二字说明没证据,没证据怎么能报案呢?于是我再打电话报警:“110吗,我报案,蛇口的樱婷店有卖淫行为。……那店有个日本人只要前一次带过的小姐不要别的小姐,这店做的是违法营生……。”

这次对方110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说:“外国人在他们国家有红灯区,他们有他们的习惯,我们哪管得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外国人他们国家有红灯区,可是中国可没有红灯区,怎么能不管?”

可对方始终坚持不允理睬。

 

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很多,离开深圳之前,我打的最后一份工,是碰见一帮日本人想到中国来赚钱的,他们在市场看见一个瓷盆,觉得这个瓷盆很好,而且瓷盆的说明书上有电话联系方式,于是他们和生产瓷盆的这家工厂取得了联系,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姓肖的男士(后来都叫他肖先生),这人对中方的司机、翻译人员很凶,我们这些翻译、司机都是日本人聘请的,日本人买瓷盆应该只是一个借口,借此认识中国人,到中国来做生意才是他们的目的。

来的一帮日本人中,有个叫木村的、他是头,是这次来中国赚钱做生意的投资人的养子。他的主要工作是组织其他日本人来中国开店,他们中有个拉面店的老板叫高尾、还有个想开美容美发店的老板叫峰,偶尔还有别的日本人也一起来,投资人也偶尔现身了几次,但主要还是木村、高尾、峰这三个人活动。他们在深圳到处租房打算开面馆、和开美容美发店。

我觉得很奇怪:这些日本人不首先去深圳特区的工商部门获得中方政府的批准,就急急忙忙的租房,大概是不了解中国吧。但我只是一个翻译,这种事情应该是那位姓肖的教他们。

姓肖的先生不仅带路给这群日本人在人才市场招聘工作人员、带他们租房子、还带领他们熟悉深圳、和深圳的夜生活。有时候听见他们之间说话,木村有一次指着他们中间的一个伙伴说:“看他,昨天的性生活一定过得很美妙,”可是这群人都是男的,没有人和女朋友一起来。

有时谈工作的间歇,他们会说:“昨晚女人多极了,手一挥就下一个,这种感觉……”边说着、边做手势。

日本人谈论性毫不忌讳。有一次出去办事,大家坐在车内,看见了车外有个曾经认识的一位小姐,他们中就有人喊了起来:“看!那不是青青吗?”一车的日本人哄堂大笑。在日语中发音“青青”,是非常粗鲁的一个名词。

想开美容美发店的峰先生曾经私下抱怨:“来了中国这么多次,所见到的都是些社会底层人士和肮脏的东西”

怪谁呢,“你们认识的肖先生不就是这类人吗?”

开美容美发店有些必要的产品,比如什么洗发精、梳子、吹风等等都是必须的,肖先生就带他们到专卖伪劣产品的批发商那儿去、打算采购,那些像是地摊一样商店里,有号称是韩国的洗发精、也有日本的产品。“日本的产品”上面写的“日文”。而所谓的日文就是汉字和繁体的汉字之间加一些“”、“”、“”。这些日本人看到这样的日文,问:“这是什么?是日语吗?我们不认识啊。”

 

日本人的心很大,来中国的目的不仅仅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只为赚钱。

木村的干爹,那个投资人,偶尔也来中国,肖先生不知从哪儿弄来个穿警服的(大概是他认识的熟人),和投资人见了一面。投资人对这个穿警服的人说:“我有一个梦想,我要在这儿建一个野球队,让这里的青年人都加入野球队。”

他这“梦想”可是不小啊!让这里的青年人都加入野球队,这野球队建立起来就是一股势力。他是老板,说一句话,野球队的成员岂有不听的道理?可他是日本人啊,老板的言行影响球员;球队明星影响追星族,一股庞大的人脉关系网。如果这群日本人在深圳扎根,建立起来一个黑社会,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发生暴动都不一定。我当时离开了深圳,十年后再去那儿,没有看到美容美发店存在于租借房屋的处所。也不知道日本人的梦想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实现了,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深圳政府的批准,那些日本人打道回府了吧。

 

改革开放,国门打开,是不能没有底线的。有人建议“给小姐发证”;有人说“国营的银行不能满足民间的借贷需求,让高利贷再回来吧”;还有,香港回归之际谈判的时候,英方提议“不要驻军香港”;没有头脑的政府官员们都稀里糊涂的样样点头。

要么,像那些有大智大慧的老人们一样能守住底线;要么,制定法律、用规则守住底线。

可是,现在制定出的法律法规不是守住了底线,而是突破了底线。现在的法律允许民间的高利贷存在;现在的法律还规定:不判处组织卖淫的组织者的死刑(那些逼良为娼者也可以逃脱死罪)。按理说这些都是新中国不能容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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