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塑像前的沉思
方承铸
关于昭君其人,起初还是在教科书得知,之后,随着电视剧《昭君出塞》的播出,使我对昭君本人及其昭君出塞的历史意义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七月的一个早晨,我和同事乘坐了旅游线路车,从呼和浩特市出发,沿呼清公路向南进发,约摸一个时辰,便来到南郊的大黑河畔的昭君博物院。
到达目的地,我兴致勃勃地走进博物院大门,沿甬道参观了青泉牌坊、石雕嫱云、和亲铜像、董必武诗碑、昭君出塞陈列、昭君诗碑廊等景点,之后沿石级登上昭君墓顶,极目远眺,阴山逶迤峥嵘,平畴阡陌纵横,墓草青青,古木参天。昭君墓周围景色宜人,加上晨曦或晚霞的映照,墓地的景色似乎时时都有变化。民间传说昭君墓一日三变,“晨如峰,午如钟,西如纵”,更增添了昭君墓这一塞外孤坟的神秘色彩。据导游讲,在整个内蒙古地区疑似昭君墓的地方不下一二十处,而最终人们把这里作为她的纪念地之一,源自一个奇特的现象,据说每年深秋之后,在漠野苍天之下,青冢突兀而起,大黑河水湿气蒸腾,佛佛青光聚集,呈黛色。“塞草皆白,惟此冢草青”,故名 “青冢拥黛”。最后来到了一尊高约五米的巨大石雕像前,这尊栩栩如生的石雕像,描绘着当年汉朝宫女王昭君与南匈奴首领单于并肩骑马出塞的情景。
我站在石雕塑像前,细细地端详她的容貌。她,的确很美,雍容华贵、婀娜多姿,左手轻轻拉着马缰,肩上的披风微微向后飘起,显得高雅不凡。因受过一些文学作品的影响,我一直对王昭君的“不幸”遭遇寄予无限同情。她不愿行贿宫中的画师毛延寿而身居宫闱,直至汉帝命她出使“和亲”任务时,昭君才告别长安,踏上远行塞北的漫漫路程。
昭君走了,走向了北方的茫茫大草原,她什么也没带,就带走了一把琵琶。当启程前那光彩照人的一幕呈现在汉皇面前时,我们那已是风烛残年的汉元帝该是何等地揪心和悔恨,宫中藏着如此绝色的女子自己竟不知晓,如今却要拱手让予单于了。而昭君又是何等地怅然呢?她是没有说的,也是不能说的,一路凄婉的琵琶声却如花落般泄露了她的无奈与感伤。
这时,我想起了杜甫《咏怀古迹》中的一首:“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也想起了苏轼的《昭君村》:“昭君本楚人,艳色照江水。楚人不敢娶,谓是汉妃子。谁知去乡国,万里为胡魂。”我的心有些隐隐的痛。史学家总爱圆通一些真相,他们将昭君出塞称为“自愿请行”,究竟有多少“自愿”的成分在其中,我们不得而知。更令昭君没想到的是,当呼韩邪单于死了,她欲归故土时,大汉成帝却命她“从胡俗”,改嫁复株累单于(呼韩邪大闹氏长子)。在中原,这是有悖伦理的,可昭君却要“移风易俗”,有谁知道她内心所受的委屈究竟有多深重? 可历史就是历史,正因为是历史,才会有了昭君的悲剧,才会有了历代文人骚客的浅吟低唱。
千百年来,无论是书、是诗、是戏、是曲都有“昭君怨”的描写。是怨?还是无怨?望着雕像,我仿佛听见“昭君无怨”的坚定回答声。是的,正是因为昭君“冰河牵马渡,雪路抱鞍行”的艰辛,才换来了汉匈两族长达六十年的友好相处,边塞出现了“仙娥今下嫁,骄子自同乐,剑戟归田尽,牛羊绕塞多”的和平安宁的局面。
一个人对社会对历史发展做出了贡献,人们是不会忘记的,总会以各种方式来颂扬其功绩,传承其历史,演绎其故事。王昭君也不例外。在王昭君去世后,历朝各代不断以多种文学艺术形式和民间传说,将昭君出塞的史实不断衍化,不仅在我国民间广为流传,也随着史书和诗歌等一同流入我们的近邻日本,并在日本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日本涉及王昭君的小说、绘画、诗歌、漫话、商标等不胜枚举,更产生了一股昭君文化热潮,引来无数学者、友人到呼和浩特来寻访她的遗迹。
伫立在昭君塑像前,仍然禁不住心潮澎湃。我不仅为一个绝代佳人消失在一个王朝衰落的背影里,消失在两千年岁月的滚滚烟尘中而感到可悲,而且为一个弱女子,在国家危难之际,牺牲自己的青春来换取边境安宁的壮举感到由衷地敬佩。
昭君出塞,完成了西汉末年“和亲”的重大历史使命,为汉匈两族团结友好做出了杰出贡献,赢得了世人的尊敬和爱戴。这种识大体顾大局,舍小家顾大家的无私奉献精神,将会激励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为实现民族团结、国家繁荣、社会稳定做出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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