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看地震那里,据说那里的学校现在防震已经达到八级。”宝贝在六月里说,我看到了她小手指向的电视屏幕,看到她欣慰的目光里却透着疑惑。“那爸爸,我们这里的学校抗震是多少级呢?”果然,那耐不住疑惑的小人吐出自己的迷茫,她问我。“是四级或者六级吧。”我回答宝贝,但我知道自己只是敷衍她而已。我又在敷衍后告诉她,其实贵阳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城市,最不会发生地震的城市,告诉她当其它地方骄阳似火的时候,贵阳才是最凉快和清静的地方。宝贝眼中的疑惑消失,但我却诧异她那小小的年纪却有如此深的忧虑。
五月是一个纪念日,纪念日不一定要快乐,苍天也不一定洒脱,只任由哀伤凝结成苍然的漠然。
我在五月从后山取了些土,取了些覆在土上的腐叶,我要将一些花种下,以此纪念五月的事情。
五月,我带着一把铁锹、一把钢镐去到后山。后山那些丛生的草犹如谁的写下的字,苍苍的、桀骜的伴着那些苍苍的松,漠视着掠过它们影子的脚步,或者在它们看来我也只不过是尘世的一笔。五月,我用钢镐裂开那山的肌肤,没有血。五月,我用铁锹铲断一些草,铲断它们不肯屈服的桀骜,却没有看见它们的泪水。五月,我用来装土的袋子在下到后山山脚时断了提手,几个做保洁的妇人在看着我笑,借了我她们用来推垃圾的小车,看我拙笨的影子晃在她们的眼前,看我桀骜的骨头如何在她们的笑声中挨到家的那端。五月,我将那些花种下,放在自己的露台,躺在阳台的躺椅看露台上不曾开放的花,感受着苍天遗在尘世的漠然。五月,老婆讥讽我连那几袋土都不能轻易扛回家中,我却闭上眼忘怀了尘世的我存在于这尘世。
五月,我站在宝贝的身后,看着她书写的横竖撇捺,看着那一管蘸满墨的毛笔如何写出字的遒劲。
五月,我坐在电脑之前,听着妻子呵斥宝贝的声音,而那一切都只是她偷奸耍滑付出的代价。
五月,宝贝用她的手弹奏古筝,我却说不出那曲子的名,却知道那一曲筝并没有弹到心。
五月,宝贝在某日跪在地上,眼里噙着泪水,若我不是她的父亲,她又怎肯桀骜的跪在地上。“你必须要思考这则寓言,思考这寓言中你是谁,思考这则寓言总结之外的一切。”我如此要求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这样?我想不出就是想不出?”她哭泣,虽然跪着却依然固执。“不为什么,只是为了你能真正体会这寓言的意义,只为了你能在那些寓言外找到你的影子,只为了你不会出现寓言中的错。”我回答,我漠视,一如苍天漠视苍生,一如他人漠视着我的存在,我漠视着自己宝贝的眼泪。
五月,我想起许多漠视,想起许多桀骜。漠视者有苍天漠视苍生,有钢镐漠视大山的肌肤,有铁锹漠视草芥的桀骜,有大业者漠视无业者,有大智者漠视如同我如此像蝼蚁者。
五月,我记忆着许多的事,我悲痛着宝贝的眼泪,想起那些桀骜的草在那山间不知有多少,想起自己也不过那一根草。
五月,宝贝问我2010年世界是否会毁灭。苍天漠然,万事万物不过草芥,宝贝却不懂得苍天的漠然,只在忧患生命的存在。
五月,我告诉自己的宝贝,这世界的存在已不止千万年,这世界的坚强又岂止在未来的2010能够毁灭。宝贝问我千万年是多久,我告诉她每一个人最多能活百年,那么十个一百也才一千,十个一千也才一万,我问她要多少个一万才是千万。宝贝回答一千个一万,然后歪着头想了想,蹦蹦跳跳的顽皮在这个尘世间,不再忧虑。
其实,五月我只是告诉了自己的宝贝,那一千万的数字不过是一种漠视,一种数字犹如苍天对于一切的漠视。
五月,一切在桀骜和漠视之间存在。
五月,宝贝桀骜在我的世界,尘世的人桀骜在阳光与雨水的洒脱中。
五月,我期待宝贝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再如同那漫山的草一般桀骜,而是带着智慧的桀骜,如同希腊智慧的女神——雅典娜。
五月,最美丽的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哪怕是痛和苦。
五月,也是值得期翼的日子。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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