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一片平凡的绿叶,悄悄地来,完成自己护花的使命,又悄然地落下。
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城里人趁着假期带着家人出外登山观水,踏青赏花。而农民则默默地拿起锄头为即将抽穗的麦苗除草松土。
夏天烈日炙烤着大地,孩子们在河里洗澡,狗趴在树荫下伸着舌头。此时城里人呆在凉爽的空调下办公或休息,渴了喝一瓶冰镇的饮料;而农民则在热火熏蒸的田里忙着抢收保命的麦子,因为夏天是个雨季,有时即使艳阳高照,转眼间就会彤云密布,大雨当空。麦灰染黑了他们的脸颊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劳累了一上午本该好好大吃一顿,突然一片黑云飘来,大家立即赶到麦场里,抢收刚打出的麦粒。接着又去收割更大一片麦地,这样忙到了夕阳西下,眼看地里还有大片的麦子等待收割,不知老天明天会不会下雨,于是又继续收割,直到月亮探出头,星星眨着眼。一地的麦子终于割完,并把它们拉到卖场里盖好,大家才总算松口气。接着托着酸痛的身体到家随便吃点饭就睡了,即使蚊子叮咬,闪电打雷,还是一觉睡到天亮。
秋风萧瑟,木叶纷飞,大地一片金黄。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城里人依然按照以前的时间工作,按时上班,下班休息,他们只要有钱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生活所需的必需品,而农民此时正在地里忙着收割大豆,掰玉米,挖山芋。
秋日的金色给他们带来了丰收的喜悦,一车车大豆如黄色的还魂丹,硕大的玉米摔破了外衣,几斤重的山芋也耐不住寂寞,个个探着头从地里露出。
秋风吹来,吹在他们朴实的笑脸上,大家穿着盛装把收获的粮食拿出一部分放在祭坛上,烧香拜祭。多谢上天使今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冬日白雪纷飞,大地一片莹白。田里除了被雪覆盖的麦子,其他农作物是不能种的。城里人呆在温暖的空调屋内,即使外面滴水成冰,屋内仍春意盎然。
而此时农民也没闲着,他们买了家畜,家禽,把一年收获的粮食给它们吃,从而从它们身上得到更有营养的肉制品。
因此城里人来农村他们总感到不适应:我们城里是干净宽敞的马路,明亮耸天的大楼,交通便利的公交车;而你们农村是泥泞狭窄的乡间小道,暗淡低矮的瓦房,两轮执拗的自行车,并且空中总弥漫着牲畜的粪便味。所以他们很不乐意长期在农村居住。
这或许就是一种方式吧。当城里的生意人为了一两二两而斤斤计较时,纯朴的农民则憨厚地笑道:
“什么一两二两的,我家菜园里还好多,没事到我菜园里拔去,不吃就坏了。”
因此,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是他们最质朴的精神,有时你到我家瓜园里摘一个黄瓜,我到你家果园里摘个苹果,没事喝个闲酒,讨论生活的滋味。当城里的一个人落水了,除了警察是没有人相救的,当公交车上一位老大爷的钱包被抢了,除了民警其他人几乎都是看客的,当一个扒手把他的手伸进一个大亨的衣兜时,这时即使有人看到他有很大可能是不会喊出的。而若在农村,全村人则会不约而同来帮助,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如一家人,共同对抗灾难,不分贵贱高低。
这就是最质朴的农民,他们远离城市,共同过着属于自己最纯真的生活。对于金钱是什么,他们只认为不必多,够用就行,名誉是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因此当在电视里看到有钱人开着闪亮的私家车到野外兜风时;当一位名人夺冠,荣耀地站在领奖台上时。他们只是漠然地抽着烟,思考着这个季节地里应该种什么东西。
因此,一个名人去世了,举国哀悼;一个农民去世了,漠然地被埋进土里,正如近代某位诗人所说:
孙子
在土里洗澡;
父亲
在土里流汗;
爷爷
在土里埋葬。
他们如一片云轻轻地走来,又轻轻地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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