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堆万丈高楼倒下后留下的青石板,红砖块如座座埋着活人的坟墓,在这些坟墓里偶尔传出“救命'”的呻吟,坟墓外绿色的身影,黄色的身姿,白衣天使忙碌不息。
“阿姨,求求你,别锯断我的腿,我要保全双腿去看奥运会。”石块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发出无奈而又坚强的呼喊。
“孩子,你不要怕,大家都在陪着你,你会没事的,你别动,叔叔们在救你。”一位慈祥的老师对着废墟里的“儿子”默默祈祷。
“我出来后要向我的心上人表明我持久而深沉的爱意,我---我会买999朵玫瑰送到她手里,并吻着她的芳容说'‘我---我爱你!’”石板下一个青年男子对正在救援他的志愿军发出将死的善言。一个志愿军流着泪对记者说:“本来说的好好的——他出来后要找他的女友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哇哇,哇哇---”这里有小孩的哭声。一个白衣天使在残砖堆边听到孩子凄惨的声音,她边告诉挖掘人员,边用那洁白的双手搬移巨大的混凝土块,粉尘如无头苍蝇盯在她那洁白的衣衫上,衣衫成了浅灰色------,在大家齐心清理下,小孩的哭声渐渐清晰,当众人掀开最后一块石板时,大家的眼中都充满滚烫的酸水:一个母亲侧卧着,已奄奄一息,她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挡住巨大而厚重的石板——为了自己的孩子------
那边断壁旁跪着一个西装革履,手持玫瑰但另一只手在滴血且手指少了一截在地下躺着的中年男子:
“风,你不要怕,你要坚持住,你别说话,虎会在这陪你的,你说你害怕黑暗,我会在晚上打着手电筒帮你驱赶;你说你恐惧寂寞,这里都是你的朋友,你的伙伴,他们都在想法救你;你说你害怕痛苦,我已切掉我的手指陪你受苦,你说你不愿挨饿,我会陪你一同受饿------风儿,你不要怕,没事的,你会得救的,上天看到你的娇容他会不忍心摧残你的,上帝了解你的善良,他会让你平安无事的,大海知道我们的爱意,他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在烟尘笼罩下,男子如一尊神圣的石像,随着烟雾的流动若隐若现。
他身着黑色西服,穿着皮鞋,戴着礼貌,胸前别着白花抱着他的女友,他的被强震同样夺取脆弱生命的女孩,女友身着婚纱,点点红色血迹在白纱上浮现,映着女友那清纯娇柔双目紧闭的脸,女孩虽已去了,但仍在他心中飞舞,他的世界里只有女孩------一种对生命的呼唤是他忘记了一切------
“你要把他带到哪里?”他的室友看出异样而悲惨的表情,不祥的征兆在他脑海里如悬着白帆被风浪颠簸将要沉没的小船。
他早已将一切置之度外,抱着女友踽踽独行。
室友泪如雨下,陷入对他的回忆中:
他们是上海莫校的大学生。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发出恐慌的呓语如将生的产妇凄惨的呻吟:“云儿,云儿,你不要走,我会永远陪你的,我知道你害怕黑夜,我会变成萤火虫帮你驱赶;我知道你畏惧寂寞,我会化为小船载着你到海角天边;我知道你厌恶邪恶,我会变为大鸟背着你到极乐的梦幻岛------”天色如练,一个电话霎时传来:“龙,我---我不行了---愿你一生平安。”
“怎么办?”室友忙道。
“走,我们出去。”他道。
他们忙爬起。“水兄弟,把你的钱全借我吧,事后我会还你的。”他们到了服装店买了西服,皮鞋,婚纱,在丧品店买了白纱巾,小白花,之后到了理发店做了当前最流行的发型。便来到车站,坐上车到了灾区。几经打听来到女孩出事的地点,女孩已去------
他半跪着颤抖的手将女孩的头抬起,一滴晶莹的水落下,滴在女孩的娇容上如甘露在草叶上凝聚,两滴,三滴-----他轻吻女孩的脸颊,片刻放下:
“水。”
水慌忙跑来掏出手巾给龙。
“你请护士把婚纱给风穿上。”
“好的。”水呜咽着跑到护士面前------
随着余震的爆发,残砖断瓦如流星在划破长空时消解成小石块自天而下。尘雾向地面笼罩,绿色,黄色,白色的身影如洪水般一股股一波波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向“沙场”涌流,谱写了一首气吞山河的夜曲。
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最知晓,水当然不会了解他的心思。他和她相处近四年了,单凭这几个镜头就知道他为她的付出了:
高一开学前期军训期间,女子健美操预演开始了,整个的方队伴着动感的音乐如绿色的花瓣有节奏地绽开,随着教官的节拍,女兵们矫健的肢体做着各种优美的动作:时而双臂向两边猛张,时而高举,时而身姿跳跃,时而下蹲,时而双腿下蹲,时而紧收呈军容姿势,时而金鸡独立------一个身姿如碧玉装成,圆容珠目的身影在他眼帘显出最“活跃”的动作:当大家伸左腿时,她不觉把右腿伸出;当大家摆右臂时,她不觉把左臂伸了出来,当大家双手夹腰,头部有节奏地点动时,她双手贴背,尽管如此,从她那紧张而苦涩的表情可看出她在努力改正------
“哈哈哈------”战友们笑成一片。
这对女孩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不久第二次预演又开始了,女孩变了,身姿随着教练的节拍准确而有节奏地响应着,整个队伍如一块长势茁壮的麦田,暖风徐来,麦头一同随着风向时而左倾,时而右斜,时而弯腰,枝叶张开如展翅欲飞的雄鹰,时而亭亭玉立,如青竹向着艳阳呐喊。
“好。”队友的掌声如雷声震天。
她分明就是与大家融为一体了------
这一天他去的较晚,待到教室几乎座无虚席,他在后面坐了下来,脱掉军装的她坐在众生间又显出异常的场景,大家都穿着时尚的牛仔,店买些,休闲衫,而她穿土布长袖褂,其上布满了蓝色和白色斑点,如晴空中浮现出的片片云,脚着手工鞋-------
下课铃响了,她拎着一袋物品向他走来:
“杨代表(此时他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略有微名)边走边打开袋子说,“这些圆珠笔能否帮我推销一下,这种‘白金’的5角一只,‘英雄’的1元一只------。”
她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望着她,边静听她的巧言,边仔细打量着她:刘海丝丝卷卷轻吻前额,秀发束成鸡尾在空中如一弯暗月,翘鼻微挺如翡翠一角,目珠滚圆而幽暗躲在眼眶中如西施口内含着的蜜饯,羞眉弯弯如上弦月在海天间高悬,翘鼻下芳唇翕张,皓齿闪烁,时而呈现椭圆形的亮圈,如清澈的碧水里浮动的小船,时而眯成一条线,如黄昏峭壁遮掩中的一线天,造化把它们有序的嵌在瓜子型的如碧玉装成的芳容上。女孩微笑时,芳容上闪现的酒窝如欲要释放澈水的甘泉。
“杨代表,杨代表。”他由于望着女孩灵魂出窍,待女孩说完,他还沉迷在对女孩的欣赏之中。
“好的,同学之间需要杨莫帮助的尽管说。”他被这个女孩感化了。
自此,女孩推销各种东西时他都尽全力帮助,久了他们逐渐谈论其他的话题。
第一次期中考试结束了,女孩考了全班第一,试卷是晚上发的。自习之后,夜色笼空,穿城公路如一条饰着黄色珍珠的飘带伸向无穷远,借着菊色的光,他们漫步其上:
“云,这次考得不错。”
“哪里,610,我总共失掉140分呀!”
“别忘了,你是全班第一。”
“要是拿到重点中学比,就没那么高了。”
“唉,你真低调,毕竟才第一学期呀,以后再继续努力,说不定能拿700分呢。”
“那就看以后了,反正我感觉还有增加的余地,毕竟数学后面两大题思路都找出来了,想写,时间来不及了。”
“没什么,平时多做点题,提高速度。”
“是呀,好了,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
他送她到湖边,湖面上随着鱼儿的跳跃溅起的涟漪使得附近繁星点点,圆月露出俏皮的笑脸。一片云飘来,云与月一同消隐,只有湖面周遭杨柳的影子伴着风儿舞动------
这天,他陪她到市里进货,斑马线上,红灯尚未转为绿灯,两个5,6岁的小学生伸展双臂欲飞速穿过,就在此时,数辆浅绿色计程车如块块青石滚滚驶来,由于女孩走在前面,离孩子相对近些,女孩见势首先冲在孩子面前,双手猛地拢住小孩,把他们拉了过来,由于其中一个小孩拉的距离太短,就在这瞬间,车从这个小孩身旁擦过,小孩霎时倒下,血汩汩流动------
他忙拦住计程车,司机连声道歉并把小孩送到医院,------小孩得救了。
学校人家结婚,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吸引她的眼球。
“新娘,新娘来了。”随着一声叫喊,一辆老爷车如一只海龟驮着情侣款款而来,新郎西装革履,胸前扣着大红花,仪态端庄,举止风雅。
新娘面若骄阳散发缕缕清光,目似水性暗送道道秋波,耳饰银环,日影反射,银环彩光闪现,芳唇开合,雪齿闪烁,如黑夜海岸上航标灯的俏皮的鬼脸,娇躯在乳纱烘托下如白色的郁金花,亭亭玉立,娇可动人显出女性特有的曲线美------
云沉默了,双目焦点完全定格在新娘的倩影上,并随新娘的移动,黑色眼睛不停调试着,当然,云的芳姿也随之转移着。
他看着云儿朴素的长袖衫,与新娘随风轻舞的婚纱,望着云儿自做的布鞋和新娘油光可鉴的高跟皮鞋,盯着云儿质朴的秀发与新娘高耸如天的柔发------眼睛湿润了,无形的冲动自大脑涌出,并随着拳头的紧握到达心海化为一叶信念的船------
高考结束了,他报了上海一所大学,云儿估了710报了清华大学,但毕竟是估的,与事实有点差距,成绩下来了,650,云儿晕了------
这天晚上,日隐其容,星遮其面,夏虫叽叽,湖蛙狂叫,湖面四周的杨柳随风舞动,如只只魔兽,森然如搏人,街灯的倒影在湖面上如哭丧的脸在湖心闪现。
“龙哥------。”云儿哭了,伏在他怀里苦了,身子颤颤抖动,如惊弓之鸟,”我好害怕,害怕这阴阴的柳影,害怕那灯光的眨眼,我感到它们都在笑我,笑我的滑档,笑我的付出,笑我的前功尽弃。”
“怕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到的只是幻影,那是你的自我感应,其实这是一个安详的世界,没人会说你,没人会笑你,笑你的只是你自己,因为大家都在走自己的路,云儿,勇敢一点,把失落的心抛入湖中吧,仔细反省一下,其实你失去的只是一次机会,你有卷土重来的资本,不要怕,失败只是暂时的,若你不报清华而报重大,合工大,安大之类的名校,它们会伸双手热烈欢迎你的,所以,重头再来,雨后会有彩虹,月儿会来报以恭贺的微笑的。”
鱼儿跃出水面,划出一段白色的弧线,水面上溅起晕圈。
“好好复习,龙会全力支持你的,当你无生活费时我会在你的卡里充值;当你精神空虚时,我会点击你的QQ或为你键如充实的话语,或开通视频和你谈谈生活;当你自悲自弃时,我会在你的电子邮件里送上封封激励的话语------
只要你好,我愿付出一切。”
云紧紧抱着他的头,龙与云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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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上依然硝烟滚滚,人们纷纷向安全地带转移,龙抱着云,来到高高的山岗,夕阳西下,一抹红霞模糊映红半边天,几只孤鹜向着夕阳齐飞,涯底湖如西施的梳妆镜镶在峭壁间。
“你要干什么?”水大声呵问。
“云怕寂寞,怕孤单,我要作她的船陪她到海角天边。”
“拉住他,这人疯了。”人群中传出惊异而温暖的话语,众人向他奔去,水欲拉,龙向他笑了笑,跳下崖------
水望着崖隙,呆若木鸡------
龙抱着云,云安逸地躺在龙的怀里,随着他们的下落,龙黑色西服迎风招展,仿佛悬在桅杆上的黒帆,龙俨然化为一艘船,“沉睡”的云纱巾浮动,若牡丹迎风开展。红色的蜻蜓在他们周围环绕,彩蝶在云的头上形成圈圈同心圆。
随着湖底巨大的水花溅起,龙和云永远合为一体。
云,你或许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孩,有了龙的陪伴,你应该不会觉得孤单。
“苍天啊!睁开你的双眼看看你的子民吧,望望他们的景况吧,天啊,不要再做这样鲁莽的冲动了,停止这样的举动吧!”水看着已逝的龙和云,回头望着人流中凄惨的镜头和乱石穿空的天,不禁仰天长叹:“他们都是你的子民,都是你开天辟地时留下的命根,他们勤劳,建起繁荣富强的万里江山;他们勇敢,灾难来临他们勇往直前;他们智慧,建造了举世瞩目的万里长城,让人插上了翅膀遨游苍天;他们善良,与其他各邦建立深厚的友谊;他们诚恳,一部《论语》远扬大江南北;他们团结友善,大难当头心向一片,共御灾难------我知道这是你对他们的涅槃,考验他们是不是凤凰能否抵御你赐的浴火,我知道这是你对他们的考验,看看他们能否患难之后振作精神,重建家园------
你都看到了,着就是龙的传人,龙的传人有龙的精神,他们现在浴血奋战,胳膊压碎了,砍掉包上纱布依然苦战,腿摔残了,锯去依然笑傲苍天,一个人去了,另一个仍坚守他的位置,即使石如雨下仍抗战在前线,无惧无畏,让红旗永远迎风招展------上天,这就是你的子民,他们如严霜中的雪梅,凝寒来临,傲雪绽放;他们是烈日下的芙蓉,酷暑暴晒,欲开欲烈;他们是暴风雨中的海燕,闪电潇潇,依然迅即冲天------
龙已陪云去了,虎还在守着风,让风留下陪虎度过这短暂的春夏秋冬吧!
他们是无辜的,给他们一个生存的空间吧,因为天天都有人在祭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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