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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以南

时间:2010/3/3 作者: 择日遇见 热度: 82751
  羞涩的少年,岁月的日月轮转,山川间绵延的如陕北黄土高原那般深黄的沧桑。
  ——题记
  
  (1)
  
  二十年的岁月不长不短,在瞬间流淌远去,十年的记忆留下了童子的哭笑,烙印了父辈的汗水。在巨大的秦岭山脉前汉水汩汩如龙而去,造就了万顷江汉平原,远在深山的村落旁山溪蜿蜒,在一片又一片的山地沟壑间将春天的百花与秋天的落叶轻轻席卷。秦岭,八百里关中平原斜靠北麓,南侧山脉起伏,众水合而成汉水。南麓山村棋布,在这秦岭以南、汉水之源的山脉间,记忆永远如轻花漫舞,挟带着春天的香醇与四季的风雪雨露。时至今日在那横亘东西的巨大山脉前依旧演绎着土地上特殊的歌舞,让山脉间满怀着一代又一代的悲欢与希冀,在天地中纵声呼啸。
  
  孩童时代的笑容甜美,像极了桃花的艳丽。那时侯的太阳温暖如母亲的怜爱的目光。在百草丰茂的三月刻画迎风奔跑的少年,未曾漫天飞扬的尘埃里有皱纹浅浅的凝重及那厚茧丛生的手掌。在四季轮转中南麓山川更迭着浅草浓绿、落叶飞雪,岁岁年年,抹着鼻涕的顽童挥手间抹掉大片时光、擦浊青山碧水。在树影云光下施施而来,青涩含羞的少年正如这秦岭以南的钟灵毓秀,大异于关中那深藏不露的苍凉。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永远的微笑,正如人们额头永驻的疲倦,一直在四季的赞歌与老爷爷的稀疏白发间摇动,亡人的葬礼诵经声浅唱柔美,如水安详的月光荡漾着山脉间的一切美好与神秘,山民心怀的狡巧、淳朴。我的父母我的祖父母我的灵魂在这秦岭以南的广袤平缓山麓间扎根永驻。永不忘怀。
  
  (2)三季。缺秋
  
  有一段时间常常念记着那片山里的天光云影,也因为独有的激动而写着关于那山的一切。时至今日犹能清晰记忆,春天的梦,夏天热了汗水腊月不寒。
  
  幼时的故事,蒙胧的甜蜜,山上的野果青涩一如二十年后的今天,是谁在耕耘着深黄的大地?院旁的香椿树疯狂的高窜,整个三月它的幽香漾溢在红唇皓齿间。春雨几番,浓重的绿铺天盖地,草长莺飞的三千里山水秀绿着风霜镌刻的黄色面庞。玲珑燕身姿曼妙的斜飞,老黄牛悲凉雄浑的哞声,布谷鸟鸣若天籁的庄严,冬小麦迎着十里春风的拔节。仿若一台歌舞辉映的绝世演奏。桃花堪可笑春风,怎奈春风映面红!漫山的野花犹若一池被春风吹皱的碧水扬起尚寒的水浪。夜寒日暖中从山下到山顶,从小河到小溪。盛开了温暖,娇艳了山河。
  
  解冻的山溪潺潺的流进溪畔的水田,带来无数的生命。黑翅白独燕划水而过带走满嘴的食物,在浸泡着灰黑色的稻杆与杂草的水面上留下圈圈漪轮,犹如那古老的树上的年轮,诉说着年复一年的故事与单调。难以忘怀的料峭春寒与阳春三月的暖意渐次出现,冷暖中悄然的转换着这个季节的浮想联翩。耕牛毛发上的汗珠映照着黄土飞舞的迷惘,整片大山包围的目光在这时代的辉煌里愈是惊骇,浅草马蹄,蝴蝶把春时在柔软的双翅上飞舞的摇曳生姿。整段蜿蜒的小径染满了被双脚踩断的青草的汁液,那残忍的深绿味道弥漫在大山这边,直到那山外的世界。春光明媚一去不回,正如身畔的青春在目光呆滞是悄悄带走生的悲欢与结局。词曰:小寒夜,落霜不见月,半湖薄冰心渐热;燕南侧,双翅剪春色,少年不扶时光斜。
  
  在山的广袤黄土间,漾溢的浓绿的渐渐把阳光反射的炙热。想必夏天的蝉鸣也应该响起来了吧!生命在这个温度的季节奋力呼喊,所能忆及的全是热气腾腾的雾气。远从太平洋水面穿山过水而来的七月季风带着温润的云雨在秦岭以南与大山不期而遇了。雨水丰沛,所有的生灵都安然的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厚赐。耕牛在忙碌了整个三月后静静的用长舌卷住犹滴雨露的青草,不听的咀嚼着往日的疲累,蓬松而低垂的尾巴驱赶着生厌的苍蝇,一只小鸟在牛角上愕然独立。远处的山溪流水声响,蝴蝶在岸畔的白花青草间翩翩如精灵,华丽的双翅如同盛世大唐的十三段锦绣,是怎样的书生郎与美丽少女才能化做如此的精灵?是怎样的故事才能流传为化蝶的绝世华章?水面平静的不见一丝漪轮,指长的鱼儿眨着眼睛稍纵即逝,螃蟹貌似心怀大事匆匆来去,只有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稳稳的端凝正居,等待着漫长的旅途的开始,水潭上空几只红嘴蜻蜓在此停留,划出了片刻的皱纹。天空走过乌云留下斑驳的阴影,使这些夏之生灵大为惊骇,翩若惊鸿般飞入不远处的蝴蝶群中,安详的落在茂盛的齐膝青草丛中,印证着这个季节携带的短暂岁月的悲怆宿命。初夏的安静与惊喜接次走过,气旋风暴不失时机的降临,雨前的天空阴浓如墨,指尖大小的的雨露纷纷扬扬砸在炙热的土地上,激起阵阵浑浊而新鲜的泥土的气息。雨水急卷着大量的黄土在低洼沟壑里奔驰穿行,给大地渲染着永恒不变的灰黄。季风愈发威严,在这个贫瘠的山石间肆虐着大片土地,青翠的苞谷、细高的香椿树,倒在了一个八月的风雨夜。此时灶房里飘起了一种单纯的淳香,折断的苞谷成了碗里最为美味的佳肴,白水煮、剥粒炒,吃法众多。夏天的瓜菜长满菜园,一道一道的菜地土埂环绕着土石结构青瓦房,在大绿的梦境里飘荡的全是那些淳朴的香味与瓦檐头滴落的浊水。那滴答滴答的檐水击石的声音彻长的回荡在清香的梦里,梦里依稀有一只雄壮的红冠赤身大公鸡奋力鸣叫,惊动了太阳从屋对门的山崖裂隙间缓缓出来,那光芒温暖的像极了幼时妈妈那满是老茧的双手。夜里的雨在山峦间腾起了薄薄的轻雾,顺着半山腰漂浮盘旋,爷爷说那是天上的仙女跳舞时舞动的长袖。远处似乎也传来了淡淡的清香,是蟠桃吗?奶奶说快吃饭了。
  
  缺失的秋天却是最为丰满的。黄了大地,落了树叶,秦岭以南的天空映成金黄。娃娃骑牛唱歌谣,谁家羊在吃庄稼?
  
  春夏秋冬白了老人头,我在水边泼湿了女娃娃的衣服,骑着大黄牛走在太阳下,谁在后面呼唤?呼唤着那山里的生灵,远去的身影,却是最为高贵的希望。
  
  是吗?
  
  滔滔流水汇于汉江,秦岭山系高耸入云,这里是秦岭以南的声息,我们在这吞吐的声息中永怀希冀,是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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