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敲门声,也不是鞭炮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惊醒我的是魂牵梦萦家乡的龙舟锣鼓声。原来今天是端午节。可是街上却冷冷清清。行人无精打采,小河里只是飘零着几片寂寞的枯叶。
我该去哪儿寻觅你——家乡的龙舟,以及那雄浑响亮整齐划一的“嗨嗬、嗨嗬……”的龙舟号子声?!曾几何时,万人空巷;曾几何时,人山人海;曾几何时,龙腾虎跃;曾时何时,倒海翻江……一切的一切,曾经的曾经,而今却只能在梦中追忆了吗?!
我只划过一次龙舟,很多年前在家乡村前的小河中。也许是我从小在城里长大,细皮嫩肉多少有些娇气,也许是水土不服,所以后来不仅手上磨起了几个水泡,而且被河水搞起了一身的疱疹,打了几天的吊针才退。不过现在回忆起来最难忘的不是水泡也不是疱疹所带给我的痛苦,而是一张张喜悦、兴奋的小伙伴们的笑脸,一阵阵老大爷、老大娘爽朗欢快的笑声。在农村,龙舟是神圣而威严的器物,女人不能登船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据说是女孩子登上它就会带来晦气,于是她们只能远远地观望。每当龙舟经过女人们的身边,看到她们眼中流露出的渴望羡慕的神情,我都会不由为我是一个男子汉而感到骄傲和自豪,于是手上的水泡也不觉得疼了,河水浇透了身子也不觉得凉了。
可是有一天,龙舟却被禁了。好象是说赛龙舟容易引发事端甚至引起宗族械斗。我失望之余想起一句成语“因噎废食”。好象是说一个人因为吃饭噎着了,就从此戒了饭。戒饭的人也好,禁龙舟的人也好,不管怎么说,总之这两个人都是英雄,就象天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的伟大!毕竟我们从此只能从报纸上看龙舟的健影,从电视上听龙舟的鼓韵,从书上这个更简单的形式,来怀念我们的民族英雄屈原了。
有一天,女儿仰起天真的小脸问:“爸爸,龙舟长什么样子?”我很遗憾看到女儿一脸索然茫然的神情。
龙舟!家乡的龙舟!尽管你可能带有神秘的封建色彩,尽管你可能唯恐天下不乱,我却依然爱你!我却总能感受到你沉重的鼓槌一下、一下猛烈击打在我的心上,让我热血沸腾,又让我如此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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