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正经和邪门相遇,在一通招呼之后,两人相约前往大屋顶茶座喝茶。
大屋顶茶座,位于北天区一条马路边。整个茶座分三层。第一层为草庐居,喝茶的都是一些牢骚满腹不得志的小人。第二层为凌云居,在此饮茶的人都是达官贵人,亦不乏其子弟。第三层为来去居,喝茶的人身份不明。
大屋顶茶座常立题让众人相辩论,胜者可免当日茶钱,是以此茶座饮茶者每每满座。
是日,大屋顶茶座设题为政事如何为。
正经与邪门至大屋顶茶座,先经草庐居,见三人围一几案就题议论。
其一胖人说:“若我当政,就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对于一切我说是就是,哪怕是错,也不准有匪议的。如果有敢于匪议的,哪怕我在秦他在楚,我都要抓他回来坐牢。”
其一瘦人大笑,问:“若君姓苟,苟且的苟。那么假设有一人于街上被狗咬后,大吼这狗该死,你当如何?”
其一老者起身,指点着瘦人说:“你这厮傻瓜。既然他掌政,他姓苟,那么让天下人不准提狗这一说法不就可以了吗?”
胖人拍掌称道,大笑说:“妙啊。让天下人就把狗都叫做犬不就可以了么,姓苟的不就与狗无关了吗?”
瘦人呵呵一笑,答道:“是啊。天下无彼狗但有你这狗了。”
邪门看看正经,说:“奈何禁言狗,乃至于世间称狗为犬。只可惜狼狗乃至于藏獒等等皆沦落为了草狗、土狗。”
二人又往凌云居。但见凌云居中喝茶之人无不冠带整齐,举止间莫不斯文一类。
但过一桌,其间数人谈笑风生。于是二人侧耳细听。
其中一人笑,说:“为政其实容易。为政犹如对女人。”
众人问缘故,该人笑,说:“民其实愚,若女人。有一人在外过夜,归家。其妻问因何逾夜?答言公务交游。妻不信。其则掌掴妻子,骂曰夫言若妻不信则该打。对于民,执政者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哄不过、骗不过,武力压制即可。只要大权在握,捞钱要紧,行乐要紧,建立一个三世不败的关系网络要紧。”
该桌一人对另一人附耳,说:“嘿嘿,此人昨夜在我家饮酒。我看他醉了,于是又到他家幽会他的老婆去了。他的老婆果然很嫩、很妩媚。”
正经不屑而过,侧脸对邪门说:“其实这玩意妻子昨天晚上又和我在一起,兀自还笑别人。”说完,两人大笑向着第三层行去。
第三层,名为来去居,二人挑一座坐定。
两人要了茶和一干点心。闲谈之际向旁边一座看去,邪门告诉正经自己认识那一座的人。黑衣黑冠的是卫国宰相,白衣的是宋国商人。
邪门向正经问:“你看那商人从桌底递给卫国宰相一个包袱,卫国宰相又退回去了,你说是什么缘由?”
正经呵呵一笑说:“嫌弃钱少,让其拿回重新包裹了再送。”
正经说完,只见宋国商人又从怀中摸出一对白璧、一对玉镯、两锭金子放在包裹里,又从桌下递向黑衣人。黑衣人将手放入包裹,一模之后,脸上露出稍稍笑容,将桌上的一杯茶端起,宋国商人即告辞而去。
邪门向正经伸出拇指,赞正经。正经说,此两国危亡之祸不远。
我近日观《周门内史》,见其中此则,喜而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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