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家出走。”小爱说。
看着她生机勃勃的身体,我心里一阵窃喜,嘴上却很严肃的说:“你什么都不带,就离家出走?”
“不是有你在的嘛?”小爱装模作样的吸了口烟。
我继续窃喜,面对主动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动声色的说:“没问题没问题。”
我曾经也产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每次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信誓旦旦的拂袖而去,在外面毫无目的的晃荡一圈后,感觉肚子也饿啦天也快黑啦腿也走酸啦球赛也要开始啦,回家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了。离家出走的最终夭折,在经过不止一次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就算亏了全世界人民也不能亏了自己的思想在作怪。
这点我不如她,小爱说到做到,一屁股坐进我家就不打算再挪窝了。
我问她:“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哇?”
小爱:“恩哈。”
我说:“那你不上学了唆?”
她说:“不想切。”
我说:“那你爸妈找不到你,不是要急死?”
她说:“不晓得嘛。”
我说:“那你今后有啥子打算呢?”
她说:“不晓得嘛。”
我说:“操。”
她笑了,说:“你咋象我爸喃?罗嗦得很。”
我说:“射!”
……
她吃吃地笑着说:“好痒哦,你不要摸我。”
我说:“我要!摸一哈又不会死。”
她打开蜷缩的身体,说:“那你摸嘛。”
我说:“你说的哈,那我摸了。”
她轻轻打了一下我,说:“摸就摸嘛,哎唷……”
我也“哎唷”。
我们一起喊:“哎唷,哎唷,哎唷,哎唷……”然后一起大笑。
……
“你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唆?”我问。
她撅着嘴,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嘛?想赶我走。”
我说:“咋会呢?不可能撒。”
她嘿嘿地笑了,她说:“你不要说成都话嘛,不好听。你还是说普通话嘛。”
我说:“要得嘛。”
她说:“那你还说?”
我说那我不说了,我说那我做俯卧撑了。
……
我们躺在床上抽烟,她用食指去串我吐出的烟圈,然后,学着我的样子去吐,看着空中乱七八糟的烟气,自己就吃吃的笑。
她把脸转向我,很认真的盯住我的眼睛看。
我被她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说:“操。”
她笑了,她问:“你猜我在想啥子呢?”
我说:“我怎么知道。”
她说:“你猜哈嘛。”
我摇摇头。
她问:“要不要我告诉你嘛?”
我点点头。
她说:“伟哥,你真的是个伟哥哈。”说完,她哈哈大笑。
……
我们无忧无虑的呆在一起,生活情景跟传说中董永和七仙女的早期生活如此相似。我每天出门办事,小爱都会在家老老实实的等我。无聊的时候,她要么找汉川的女朋友玩,要么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听听音乐化化妆,要么做些女孩子热衷的鸡零狗碎的小事情。她就象我在街边捡到的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把我这儿当成了一个避难所或者一个新家。我可以随时感受到她对我强烈的依赖性,而我自己也由最初的仅为生理需求上的满足,朝着深埋在心底并且一直避讳的那个东西潜移默化。
这种性质上的变化,既让我感到惊喜又让我不免担心。
担心的事迟早会发生。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断了我和小爱的美好生活。
电话很客气:“请问你是不是车晓伟?”
我说:“是。”
电话依旧很客气:“李小爱跟你在一起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在。”
电话:“我是李小爱的父亲。”
我头“嗡”地一下……
电话:“请你让李小爱马上给家里来个电话,我和她妈妈找她有急事。”
我头继续“嗡”,不由自主地恩了声。
电话:“谢谢。”
……
我抽烟:“你爸打我呼机。”
小爱很诧异:“我爸咋晓得的呢?”
我抽烟:“我正想问你呢。”
小爱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可能我爸找我同学问的哈。”
我弹烟灰:“你爸喊你给家里去个电话。”
小爱没有表情,说:“我不打。”
我抽烟:“还是打一个吧。”
小爱抬起好看的眼睛:“我爸还跟你说了啥子?”
我手指被烟烫了一下,我说:“你爸还是很客气。”
……
在一帮乌合之众的响应下,我临时召开了一个《关于如何妥善处理李小爱同学的家庭纠纷问题》的专题会议。
会议采取大家踊跃发言,最后举手表决多票通过的形式。
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展开了。
小爱:“打死我都不打哈。”
刘青龙:“那打不死,打不打呢?”
我怒斥:“严肃点,刘青龙同志。”
汉川老婆:“就不打就不打。”
小爱投以感激眼神,川婆笑纳。
钱非:“还是打吧,不打白不打。”
我说:“操,你以为食堂打饭呢?!”
刘青龙:“食堂打饭不可能白打。”
钱非:“白打就不是食堂啦。”
小爱好奇:“我还以为你们食堂可以白打呢。”
川婆:“有饭菜票才可以白打。”
我说:“我操,有饭菜票就不叫白打。”
小爱:“那没饭菜票,是不是就不能打呢?”
刘青龙:“能打,但要被厨子打。”
川婆:“厨子凭啥子打?”
钱非:“厨子凭你白打打。”
小爱笑:“厨子打你你打厨子三。”
我忍无可忍:“打什么厨子?!打你爸。”
乌合之众们顿时鸦雀无声。
我说:“电话。”
大家刚舒口气,就听见一直没发言的汉川大喊:“打死,打,打死你。”
所有人齐刷刷的扭头看过去,只见汉川光着脚手拿皮鞋趴在地上,追着一只偷油婆猛击。
别在腰间的呼机猛然振动,我看了下电话号码,脑袋开始鸣叫。
我说:“汉川,你来主持会议。”我说我去回个电话。
……
回来以后,我发现乌合之众们仍在喋喋不休的争论着。
川婆:“不打不打就不打。”
钱非:“打吧打吧打吧。”
刘青龙:“打自己的电话让别人说去吧。”
小爱:“唉呀,我不打要打你们打。”
汉川……
我问:“汉川,有结果了吗?”
汉川坐在地板上抠脚丫子,边抠边说:“有,有了。”
我问是什么结果。
汉川疑惑地看着我,说:“不知,不知道。”
我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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