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梦象一首唐诗,有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狂张与豪迈。那梦又如一阙宋词,有着“云破月来花弄影”的缱绻与柔媚。有时梦恰似元时小调,有着“语喃喃,忙劫劫,春风堂上寻王谢”的闲逸和欢快。
在梦中,我常常走进雕梁画栋巨大无比的金色迷宫岳阳搂里探寻。在梦里,我纵进烟波浩渺的洞庭幻成鲜花铺锦的长江,波涌浪涛的流彩。梦中的我,向暗恋的她,倾吐幽幽情愫,放诞情怀。梦里的我,领雁高飞,断叫云空,腑视苍山大海。
有时梦是一幅写意画卷,挥酒点墨。淡云疏月,流星夜雾,渐远渐行,梦痕渗着柔滑的青苔。
有时梦是一幅写实油画,明艳色调,挺实线条,炫丽的光亮,雕塑般地耸立于心海。
梦是绿波的清幽,梦是紫燕的低徊,梦是恋人的眼帘,梦是妈妈的慈爱。
梦中,我是森林的白马王子,我是希腊的英雄安泰,我是弹奏《高山流水》的伯牙,我是抒写《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的哲人尼采。
我在清辉摇蓝里做梦,在明媚的阳光下梦似的发呆。梦里才是真实的自我,我的魂灵才会自由自在。
然而,梦也宛如柔弱的杨絮,只有“一池碎萍,三分春色,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的喟叹。梦,隐隐约约,无影无踪,心绪宛然惆怅的雾岚。梦,遥不可及时,它是五光十色的冰珠,触手可及时,它便化作刺骨的冰寒。
于是,绿色的迷梦,绕成忧郁的感怀。蓝色的残梦,堆成心中的阴霾。
带着它,我走进了梦后的清醒。抛开它,我醉进世俗的沉迷。人生是戏,虚情假意,扭怩作态。纸醉金迷,对酒当歌,生命无奈!望中犹记,三十年,荆棘岳州路。可堪回首?那时金谷铜陀,废墟里只有几枝枯柳瘦槐。
冥冥中仿佛是神灵在召唤,残梦如花籽虽被深埋,但在湿濡的大地里有它生命之脉。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卖了捷安特自行车,那敦实而轻巧的车架,那黑白分明的车彩,从此心底的梦又被它牵拽。
骑着它,游历到君山,华容,黄沙街。骑着它,跑遍临西塘、临湘、新开。风景如画,画如诗意,那是人间的仙界。
驾着它一路欢乐,一路思绪。高远的启迪,神明的昭示,体悟的逸怀。
我仿佛骑上它,在高阳的山峰间,驰聘云海,有如夸父追日般的潇洒。那幽谷的梦,随晨光升到九霄天外。我仿佛骑着它,在旷广的原野,气吞如虎,俨如后羿射日似的豪迈。池塘里的梦境,随春风万里奏响原野的音籁。
呵,这已不是虚幻的幽梦,是如梦的实在。是大地里生长的玫瑰,是阳光东升的霞彩。
呵,这是自行车给我的梦想,是汗水和艰辛的交响,是田园执着的耕种,是直泻千里的澎湃。
呵,骑行,骑行!这才是我梦魂般的情怀!
作于二零一零年二月一日晚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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