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耙秋毛

时间:2009/12/28 作者: 惊鸟之弓 热度: 95394
  买了新的电动自行车,回家便方便了许多,昨天天气晴好,便不顾妻子劝阻就自作主张地推了车子出门。
  
  冷风扑面,路上尘土飞扬,后悔没有带头盔与雨披,但是我从来就是不愿意走回头路的人,所以仍是义无反顾地前行。好在家距离街上并不远,半个小时就会到家。一停下来,太阳照在身上就暖洋洋的。
  
  我原以为通过我们的努力已经消解了母亲的悲伤,哪想到她心中仍然还固执地郁结着被盗影响的浓重的阴影,我的劝说言辞此刻竟因为母亲的固执而生气起来,她的想不开很让我高声嚷嚷了一阵。我因为对她有些无计可施,觉到了自己的无能。我不是不理解她失去大额金钱的心情,可是她的自责与自暴自弃的语言也的确伤了我的心。
  
  我揪着自己的头坐在放在屋外水泥地上的矮凳上,心情有些灰败。为了遣散自己心头的抑郁,我走到屋后的松林与田畔上。
  
  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到家里的后山上去走一走,这里曾经是我常到的地方。不是想引起什么回忆,只是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走上一走。
  
  冬天虽然出大太阳了,走在松林里还是有些冷。可脚上很绵软,因为落了一地的松针,这让我很喜欢。我用手一捋,就是一大摞。我想,要是小时候有这么多落掉的松针,那会是怎样的惊喜!
  
  我照例地坐到一片微斜的石岭上,这里有一个洼地,像个不规则的水池,水瘦山寒,可这里却仍积着半池的水,有些菜屑,水清而冷。我记得这是我小时候放牛或打猪草经常歇息的地方,在这里留下过多少欢笑与忧伤,我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这里是一个的确让我感怀的地方。每次坐在这里,我的心就会一下子宁静下来。
  
  我坐在这石头上,想到的是小时候,我们过的是那样的苦日子,吃的是没有油水的菜,每次炒青菜我们兄妹几个争着抢里面的肉渣,有时候饭不够,还得用红薯充饥,或者芋头拌饭,勉强度日,我读书的钱需要母亲节衣缩食才能筹到,我带到学校的捺菜要吃都生腐有毛,打份五分钱的包菜吃两餐。现在想起来,心里犹自觉得可怜。
  
  那时我家烧饭用的燃料大多时候是烧稻秆,一到梅雨天气,禾秆潮湿就不容易燃着,而且稻秆很容易就烧过,需要专人架火。后来有了木柴,用的也是稻秆发火。发火烧柴最好的燃料当数松针。干燥的松针只要有个火星就砰砰砰地烧着了,所以我们小时候除了打猪草,另一个重要任务是打柴与耙松针(土话叫耙秋毛)。那时所有的山上都没有现在这么多落下的枯黄的松针的,每次出去耙松针,必须起早才有所获。可是现在却无人问津。母亲说,现在大家都烧煤用液化气了。这样也好,不用木材,树林就留下来了。每次回家,山上的树密起来了,虽然多是松林,但光秃秃的趋势已经得到遏制。
  
  我知道怎么劝母亲放开心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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