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弟弟不满三个月,我还不足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因为心脏病,丢下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地去了,让我唯一能记得的,是她留给我的一张照片:母亲的微笑和慈祥,以及那副永远熟悉的面孔!
妈妈的这一离去, 彻底地改变了我们的家庭,彻底地改变了我和弟弟的命运,那不是一般的,而是非常的,似一股自然的强大水流,将我转入了人生的又一连轨道,如一场猛烈的火山,将我平坦的生活之路一举席扫而空,虽然,当时的事只如一阵风,但今天的现实,却都验证着昨天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可是,谁又能决定生命的离去呢?
万般无奈,父亲带着两颗弱小的生命,踏上了南去的列车,几经周折,一路颠簸,在行人那听后挂满泪水的同情中,我生命的第一次旅行,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那依然贫穷的老家,接纳了我和弟弟,家乡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要,无言地接纳了两颗脆弱的,再也经不起多大打击的生命,这是怎样的一种胸怀啊!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她如大海一般浩恩无边,又如温暖火热,如春风,写意着一种最原始的情感!她又是朴素的,没有宣言和壮语,有的只是爱的付出和给予,这是生命的一种托付,也许没有回报,然而,爱却在我需要的日子里,无声地来到了,如细流,注入我的生命中,没有丝毫的修饰,只以一种最简单的方式,关心着我和弟弟和成长,那爱,一味地注入我的生命之中!
就这样,我的生命之中,又重新注入了黄河母亲的血液,祖辈奋斗过的河水,为我人生重新展开了一幅壮阔的历史画册,千百年汇聚起来的智慧,灌输着我原始生命的真空,恒古未变的风云依旧,从我眼前,悠然而过,拍打着我心灵的壁磊,如一声浩然历史长叹!
老家
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大动脉,越江而过,自著名的泉城向西南延伸,四百公里处的一个绿树环绕的平原小村,便是我童年成长的地方,小村在周围来说,有名气,也许是我周围的杨庄、郭庄什么的保持一致吧,起个了薛庄的名字,一提薛家围子,方圆百里那名气大着呢!
听爷爷讲,村子周围原先是一圈高墙,老薛家是最大的大户,很像外国的城堡,里面有各种防护设施,日本人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可帮了村子的大忙了,但是高墙最后还是让小日本的大炮给炸了个大口子,村子也成了日本人对付村民的一种武器,再到后来,日本人夹着尾巴逃跑了,城墙推平了,村子解放了,好日子也来了! 然而,那代表历史了老城墙,还是留下了一点点影子,在离村子很远的西北角!
长得大一点的时候,我也终于适应了老家的一切,有了自己儿时的伙伴,也一样和他们学会了上树,下河,摸鱼,游戏,我们也经常在那段代表村子历史的老城墙上快乐地渡过着自己的童年!
白天在和小伙伴的嬉戏中,晚上在奶奶的臂湾里,爷爷的故事里,我渐渐地长大了。
我一共有三个姑,两个叔,那时大姑已经出嫁,二叔在东北和父亲在一起,后来在那里成了家,二姑是家里的主要劳力,三姑和三叔,还在上学,等我长大一些, 会跑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二姑,二姑忙里忙外,一刻也不得闲,干活的时候我就跟在她的身后,在我的记忆里,二姑总是那么的忙碌,但又是最关心我的一个人,我长到四五岁的时候,二姑出嫁了,那一天二姑被人用自行车驮着,脸上蒙着红布,一点点的出了村子,在村人的一片笑声中,嫁到了另一个村子,我的心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想念,什么叫亲情!
然而,就在二姑成为我最思念的时候,一场厄运正悄悄地向我逼近,并给我留下了一个终生难认缝合的伤口。
那时,二叔已从关外回来,并且已有了我的堂妹,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日子倒也东趣无穷,就在一个温馨得让我心醉的傍晚,晚饭即将开始的时候,一家人进进出出的,热气气腾腾的玉米粥,端上了用铁桶支起的饭桌,我走过去开始数了起来:一碗、二碗……,就在我数到最后一碗,并且习惯性的趴上去的时候,灾难发生了,一桌子的粥,一股脑儿地向我砸来,我身上、粘满了粘粘的粥,一股钻心的痛从身体多个地方传来,因为夏天,腿上全是热热的粥,一家人全呆住了,三姑一见,飞快地抱起我,小心地试去我身上的粥,帮我敷上药,我怕极了,大声地哭着,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一夜,小院很很才进入梦乡。
肉体上的痛苦很快就消失了,但我的腿却没有恢复得那么快,因为怕弄破膝盖处那些发亮的水泡,我的腿不得不弯起来,白天,家里只留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坐在门口,呆呆地望着在门外不远处心情游戏的伙伴,我是多么地盼望早点地好起来啊,天天盼,夜夜盼,等那些水泡全消失了之后,我的腿上留下了几个大的疤痕,我那条右腿便明显地落后于左腿了,从此,整个世界失去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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