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脾气好”,可以算是一个优点,所以上学的时候朋友比较多,就算是和我有过矛盾的人,我也从来不计较。在大家的眼里,我也许是个“老好人”。然而,我心里很清楚:“人这一辈子,如果能交下一帮子朋友,那是攒下了一笔取之不尽的财富,倘若这些朋友中又有得几个“知心肺腑”的至交,那简直就是一种幸运了”。
刚刚踏进大学校门,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不是同班同学,却是一名“老班长”。他姓刘,我始终叫他“刘班长”,尽管他是我“老乡”,尽管他只比我早来一年,可他对我的关心和帮助就如同我的兄长,所以我一直都很敬重他。那天我正和同学们慌慌张张地赶去集合军训,在楼道的拐角刚好撞到他,他冲我大喊一声:“嘿,是东北的么?以后有事找我”!我被他吓了一跳,“诺诺”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似的跑走了。后来我知道了他姓刘,所以开始叫他“刘班长”。
“刘班长”是那种地道的东北“直性子”,性格就像新出炉的“钢坯子”,如果他有话说,决不会藏在喉咙里;如果有人去求他,就算是没有希望的事他也会去跑一跑;如果他高兴,身边的每个人都会笑逐颜开;如果他不高兴,那别说身边的盆盆罐罐会遭殃,就连人没准儿也会受牵连。渐渐地,我和他熟起来,我这才发现,几乎大学校园里的所有的东北“老乡”他都认识,而且被所有的“老乡”公认为“够哥们儿”。跟“刘班长”在一起,我认识了许多“老乡”。和他们在一起,我有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并不是因为他们会随时为我“两肋插刀”,关键是和他们在一起,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刘班长”虽然只比我大一届,可是他为人处事的老道,绝对是让我刮目相看的。他时常会不自觉地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如何去做、该如何去做好。正是他的出现,才让我的大学生活有了生机、活力与希望,才让我在这个神秘军校的“象牙塔”里快速地找到理想中的奋斗目标。还在我军训的时候,他就鼓励我去当班长,因为他就是一名班长,当班长不仅可以提高自身的素质,更重要的是能体会到普通学员体会不到的“部队处事哲学”。当我开始热衷于一些校园里“抛头露面”的公益活动时,他会及时泼我一瓢凉水,告诫我大学校园的首要任务还是学习,不要象他一样,成绩不好,工作能力再强也会被人瞧不起。系“三大球”选拔新队员的时候,他会不遗余力地推荐我,并不是因为我有着优秀的球技,因为他知道,多参加些为集体争荣誉的活动,不仅会提高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会在队干部的心目中留下一个积极向上、奉献集体的好印象。临毕业前,他抱着我大哭,回忆往昔之余还不忘提醒我,善待每一届新来的小“老乡”,因为朋友是他大学校园里唯一积攒的财富!
在班里,我还有两个“铁”哥们儿。一个是“阿杜”,另一个叫“五妹”,他们是我大学生活中最值得怀念的两个好朋友。“阿杜”起初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清高、自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所以我很少跟他说话,尽管我们是“老乡”,尽管我们和“刘班长”的关系都很好。而“五妹”则是一个长相俊朗、书生气十足的帅小伙儿,因为姓武,所以大家才都叫他“五妹”。
“阿杜”很像一个武功盖世的独行侠,谁都摸不透他的脾气,谁也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些什么,一有时间,他要么倒一杯白开水,有滋有味地品起来,要么就是拿出鞋油把已经很亮的皮鞋擦了又擦。“五妹”却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整天笑眯眯的像个没有烦恼的孩子,正因为长得清秀所以也很有女人缘,班里的女生也都喜欢和他说话、开玩笑。真正让我们三个走到一起,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是在大学第二学期的一次班务会上。
那次班务会,是结合年终总结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我做为班长主持整个班会。开班务会,在我看来是一个难得和兄弟们交流的机会,所以每次开班会我这个小班都会比其它小班时间长,这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大家似乎都彻底地敞开了心扉,许多沉积在心底多时的话都在这次班会上倾倒而出,然而最让我吃惊的还是“阿杜”和“五妹”。他们针对我的批评是我上大学以来听到的比队干部批评还要尖锐、还要刺耳的批评。“阿杜”在入校之后不久,由于军训和水土不服,身上起了好多疹子,可是倔强的他对谁也没有说,疹子奇痒无比,抓破了又疼得觉都睡不好。然而宿舍里所有的人全然不知,没有人察觉,包括我这个自认为工作还尽职尽责的班长。他怨恨这个小集体,怨恨这个小集体的“头儿”,为什么表面团结和气的背后却是如此的漠然和虚伪!而一向温和的“五妹”也像碰到了高压电线般咄咄逼人。他承认我这个班长的确很出色,要成绩有成绩,要能力有能力,就算是整理内务也常常是队里的标兵。可是象我这样就算再好、再出色又能怎样?从来不和兄弟们交流、探讨,从来不给兄弟们指教、点拨,如果不敢和兄弟们共同进步,就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班长,甚至可以说是自私!
听着“阿杜”和“五妹”的批评,我浑身直冒冷汗,小凳也好像长出无数钢针,从我的屁股直戳到心脏,让我感到有些窒息。原来我之前所奋斗和拼搏的,竟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我竟然也成了一个极度自恋的“伪君子”。是啊,我所努力争取的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么?仅仅是为了改变高中惨痛的历史么?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再错到什么时候……
真正的朋友往往是在关键的时候为你挺身而出的人,我真的要十分感谢“阿杜”和“五妹”,是他们让我打开了蒙蔽的双眼,看清了什么是真正的成功。从此我们三个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死党”。
我们三个经常不止一次地在熄灯之后漫无边际地“夜聊”。谈论上军校的感受,谈论毕业后的打算,谈论将来找媳妇找什么样的女孩儿,也谈论将来生孩子是生男孩还是女孩,有一次居然被区队长查夜逮个正着,在宿舍楼道里罚站了好一会儿的军姿。我们三个还在熄灯后去篮球场上打篮球,在皎洁的月光下尽情地发泄放纵的心情,结果被纠回去每人写了一份“检讨”。我们三个还和“阿阳”一起攒钱买了台586,经常在队机房里编程、打游戏、看电影,有时还通宵比赛看谁先打游戏通关。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外出购物去抢打折50块钱的皮鞋,一起去吃美味大餐——25块钱一份的“大盘鸡”,尤其怀念那时每天晚上熄灯后边泡脚边同吃“康师傅”的感觉。暑假里我和“阿杜”还登上了泰山之颠去看日出,跑到首都北京去看天安门国旗卫士和参观故宫博物院。我们三个的关系毕业后直到现在仍“铁”得很。
还有一位值得一提的朋友“阿阳”。和他虽称不上很“铁”,可能和他称得上朋友,的确是我的福气,因为对他的性格,我自始至终都十分地欣赏。“阿阳”来自内蒙古,虽说不是蒙古族,可浑身却透着蒙古人的憨厚和爽朗。他个子不低,浑身的肌肉黝黑而结实,笑声永远都是那么清澈,和他的性格一样,拥有着朴实无华的魅力。
我和小班的兄弟们一有时间就让他给我们讲大草原的故事。蓝蓝的天底下,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就像他的胸怀一样透彻而宽广。“阿阳”从来都是善待每一个人,善待每一件事;别人要他帮忙他从来不会说“不”;打扫卫生他总是主动承担最脏最累的活;同学们谁闹别扭了,他就会给他们讲草原上决斗之后结成兄弟的故事;就算是受了委屈,他也从不记在心上,微笑着唱一首草原牧歌把忧愁抛在一边。我曾经问过“阿阳”,难道你就没有痛苦么?“阿阳”深情地告诉我:“谁没有自己难过的事啊?可是整天愁眉苦脸地活着哪有整天快快乐乐地活着舒服啊!”对“阿阳”的记忆,我永远是那片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
大学四年,我结交了很多朋友,有比我入学早的“老班长”们,也有比我入学晚的“学弟”们。提起大学生活,就不能不想起他们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是他们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是他们在我最空虚寂寞的时候送来了温暖贴心的问候,是他们在我迷失自我的时候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是他们在我成长的经历中带来了阳光与快乐。
一朝是朋友,此生是幸福,我永远怀念大学四年里的每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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