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离去就放开,风筝的线一旦断开,再去追逐便没有意义。忘记了这是谁给我的告诫,如今我却想要做一只风筝,离开你的视线,带着断裂的棉线坠落,至于落在哪里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你还在习惯喝茶吗?”
“习惯了,如同习惯没有你的消息。”
“呵呵,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啊?你这傻瓜。”眼前的人笑着,不是淑女的女人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即使笑得太阳为之癫狂,在尘世中路过的人为之鄙夷,她只是说这又如何。她指着我带着泥的鞋子说,你还不是一样的不羁。
“是的,我不羁。可我却没有那样大的胆子去抓住你的手,不过我却可以在你的坟头向着你大笑。”我笑着对她说,我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一个死去的女人。
“那夜,你听到我哭的声音了,是吗?”她开始不笑,异常严谨的问我,双眼中充满哀伤,谁又能想象这样的女人刚才在那样不羁的大笑?我静静的看着她的双眼,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即使阳光也不能让那苍白消失,即使阳光可以让那衰落的叶子变得金黄,以至于世人赞美那片叶子的形态是一种静美,可她没有。
“其实我不需要你的回答。”女人许久等不到我的回答,她看到我看着她的双眼,知道我不会回答,于是她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我知道这个答案无疑是对的。
“嗯,如你所说。”我回应她,因为我也想知道她更多的一切,于是我问她:“可是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她笑笑,微微的笑。她站起身,将头迎向阳光,火红的衣裙在太阳下燃烧,那是一种妩媚的美丽在燃烧。其实那种燃烧只是我内心世界的一种渴望,渴望将她拥抱,并将她亲吻。她如同微风一般轻轻的飘浮而过,就在刚才那些满是花和草衰败了的世界,她的手轻轻的扬起,就那样任由阳光沐浴着她的躯体,就那样任由她那种美丽恣意的魅惑着我的灵魂。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够在这样的阳光里存在,可以吗?”我站起身,脚步却重重的踩踏着那些枯萎的花啊、草啊。其实,我相信她知道我只是想要更近的靠近她,以便得到将她拥抱的机会。
“呵呵,你是一个胆大的人。”她咯咯的笑着,将脸从阳光那里侧转,看着我,说:“如果你想要抱我,那么为何不直接一些?”
我听从她的话,向她走去。我看着她为我转身,看着她将双眸凝视在我的眼眸,任由自己的脚步向她靠去,最后将她在自己双臂的范围内把她抱入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告诉她:“你真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子。好了,现在我无所顾忌的抱住了你,你也该告诉我你想要告诉我的一切了。”
“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她在我的怀里,她静静的将双手也把我抱住,她缓缓的带着哀伤向我诉说她的一切。
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她是大理的女人,她的丈夫和平常的男人一样,在结婚和生子之后便开始移情别的女人,最后向她提出离婚。在她那幽怨的口里,我知道她答应了自己丈夫的要求。而我却不愿为其间那些分不出情感对错的细节浪费笔墨,所以我只是在这里记录了她是一个离婚的女子,并有自己的孩子。
她说到她的死亡,那是一个真正负心人干的事情。当她发现自己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却发现那男人有自己的家室,却发现那男人更钟情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她知道她得不到他,可是女人的执着害了她。当她和那男人在床上发生着男女之间的事情时,她在他激情的时刻告诉他,她有了他的骨肉,她把今天的这一切都录像着。男人诧异的停止动作,静静的骑在她的身上,看着她。
她说她的死不是那男人做的恶,她是自杀的,因为那男人在一个她不知道的时刻离开了,从尘世蒸发了。而男人的家人找到了她,问她要人,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婊子。她说,那时她就已经想死。最后,她选择了一个有雨的秋夜,在自己的屋子里吃药,然后静静的死去了。她说她死的那晚哭得很厉害。
我抱着她,看着她,这是一个哀伤的女子,我不愿意放开自己的手。
“那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那晚听到你哭的男人。”我紧紧的抱着她,告诉她,说:“那晚我在喝茶,我听到一个女人在哭,看到在旅社的楼下有一个红衣的女子在飘荡。当时我叫醒了同室的客人,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我知道了那是一个女鬼。我凭借我从前在书上或者老人那里得到的知识,我还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哦,是吗?”她反问道,她在我的怀里头刚好靠着我的肩。我感到她抬起了头,静静的在看我。
“其实,我知道是你,我今天来无疑就是要带走你的生命的。”她说,语气平平,但我感到她的躯体在颤抖。
“但我今天却不想要你的生命了。”她放开我,将抱着她的我退开她的身边,她的双眼哀伤但没有怨恨。
“为什么?”我淡淡的笑着问她,其实我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我想我更多的时候是如此的平静,或者她对我的这种平静也颇为诧异。
“因为,我想要喝你泡的茶。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在阳光下站着吗?那是因为你的茶给了我灵魂,你的文字让我感受到了尘世间的平静。或者,我并不期意转生,只是想要和你这样相守。你愿意吗?”她就站在我不远的地方,宁静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原本就在我带回家的那一饼青涩的茶里,你原本就是融在了我的茶中的灵魂。那么,我现在对于你要求我选择愿意与否根本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对吗?”我问她,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身上那一股芳香,原来竟是那云南的茶才有的清香,让人沉醉。于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她了。
“呵呵,是的。我便是那一缕魂,因为恋上了那一个用灵魂喝茶的男人,所以,今生注定了和他将不弃不离了。”
我淡淡的笑着,转身回到那摆放茶具的亭子。从茶壶里倒出一抹红色、带着阳光的茶,任由茶在那杯盏里荡漾着秋季的慵懒,轻轻的抬到唇边,吻她,将她饮入自己的灵魂。
2009.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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