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不是我的亲弟弟。我认识他是因为有一次他住院时,我是他的主管医生。他出院后,我们成了好朋友。
一天,他对我说:“以后我喊你姐姐吧?”
“好啊”,我随口答道,并未放在心上。
以后,小军真的就喊我姐姐了。除非不说话,只要一说话,张口“小梦姐”,闭口“小梦姐”。起初,我没介意,以为他是闹着玩的,也没真当一回事儿。日长天久,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喊着,像细雨润物似的,我真的就觉得是他的姐姐,他是我的弟弟了。
小军的父亲,一个千里北国驰骋疆场的五尺男儿,当年从东北战场随着挥师南下的部队,一直南下到祖国的最南端海南岛。海南解放后,脱下戎装留在海南建设海南。小军的母亲,一个妩媚南方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是归国华侨的后裔。小军既秉承了父亲的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又遗传了母亲的明理大度体贴细致。
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有一点点小毛病,小军就会打电话来,问我怎么办,要做什么检查吃什么药打什么针。有时,还会让正在给他看病的医生直接和我通电话。每当这时,我总会感到小军对我的信任。这种信任,不仅仅是病人对医生的信任,更多的是弟弟对姐姐的信任和依赖。
更多更多的,是小军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春暖花开时,炎炎夏日里,秋风初起后,冬意来临际,小军总会嘘寒问暖。春节,中秋,元宵,端午……每逢佳节,小军总会送来问候和祝福。
一次,小军去新疆,给我带回新疆的一种食品:馕。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馕,知晓馕。后来,我也去了新疆,知道馕在那儿是一种遍及大街小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食品了。同时,我也深深知道小军送给我馕的含义了。戈壁茫茫,大漠莽莽;夕阳余晖,映照驼影;暮色悲怆,驼铃声声。是馕,使不息的生命,从远古、延绵不断的顽强的缓缓走来。是馕,使不息的生命,宛如大漠里的的胡杨,一千年不死,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朽。
后来,小军回了海南。深圳只留住了他的户口,却留不住他的人他的心。我想,我是知道小军的心的。海南,用湛蓝的天做被,蔚蓝的海当床,洁白的椰汁作乳,纯净的风为友,养育了小军。那儿,有他童年的欢笑,有他成长的记忆,是他的心停泊的港湾。
忽然有一天,噩耗传来。小军,我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弟弟,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
当我在电话里听到这个噩耗时,怎么也不能相信。拿着话筒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在痛在流血,放声痛哭……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三天前,我还和他通过电话……
万分悲痛中,请假,买机票,去海南,洒落一路泪水……
小军,我的好弟弟!你怎么就这样离去?离去的这样突然这样匆匆,来不及留下一句话语?留下的只有白发苍苍的父母,年幼待育的孩子,伤心欲绝的妻子,痛心疾首的朋友……
小军,我的好弟弟!你怎么就这样离去?离去的这样突然这样匆匆,来不及留下一句话语?留下的只有未竟的事业,未了的心愿,千般的无奈,万屡的牵挂……
小军,你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孝敬父母,疼爱妻儿,是家庭的支柱。你就这样匆匆离去,让父母妻儿如何相信如何面对?!
小军,你是个好人。对朋友热情坦诚,无私帮助,多少人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骄傲而自豪。你就这样匆匆离去,让朋友如何相信如何面对?!
小军,你是我好弟弟。姐弟情深,深似海。不,比海深。你就这样匆匆离去,让我如何相信如何面对?!
小军,你的亲人哭泣着,朋友哭泣着,我哭泣着:
不是都说,好人一生平安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小军,你长眠的地方,是你深深眷恋的生你养你的故乡。青山绿水陪伴着你,椰树鲜花陪伴着你,蓝天白云陪伴着你,阳光海风陪伴着你。你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吗?祝福你,思念你。
对你的思念,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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