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见过他们一面之后再也未曾见过面。
小男孩机灵懂事。记得那一幕,他的弟弟很淘气,他就对弟弟说"你不乖,呆会妈妈就不要我们了。"一个四岁的孩子竟然有成人一样的口气,让我惊讶,至今对他记忆犹新。
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年刚实习完了就回来了。听说每星期一到星期五中午,两个孩子放学后来姑妈家吃饭,今天是周一,我热切地盼望能见到他。一个记忆里四岁的小大人成长成什么样了,九岁了,应该快到我肩膀了吧,肌肉结实了,手脚变大了……
十一点了,放学了,马路上孩子喧闹声大了起来,一会,铁门铛了一下,一个小姑娘轻轻地走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了小堂妹,脸型没变化,个子高了,长的较以前胖了,外套是件淡粉色带帽子的,帽子被她胡乱地围在脖子上,这样的打扮即使在我灰暗的童年也是未见的,难道这是九十后的叛逆?还是外面冷冷的风?一件兰色牛宰裤已经发白了,款式不是这种年龄的,裤子偏肥了,脚上穿着黑色平底布鞋,这种鞋面还绣着花,在这年代只有老太太脚上才能见到的那种。
她很惊讶见到我,问我是谁,我告诉她,她才记起来,然后轻轻地走进厨房端了碗饭出来,她说小堂弟还在后面,我不作声吃饭了。大约五分钟后,铁门又轻轻地响了一下,一个小男孩走进来了,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个子没有长高,也没变胖,头似乎大了点,脸也变大了点,穿着运动服,脚上穿着运动鞋。我把他拉到身边,发现他穿的很单薄,鼻子酸酸的,问他读几年级了,他告诉我读三年级,而他姐读六年级。孩子的眼睛很明亮,清澈,还有一份稚真,而他姐姐虽然还是孩子气,但从她的双眼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悲伤与忧郁,泪水在我眼里打转,我赶紧让他去吃饭,我不想让自己的同情心去刺伤孩子敏感的自尊。
小堂弟端着碗饭很乖地坐在一个角落快速地吃完,我怕他咽着,让他吃慢点,他没理我,堂妹吃了两碗就不吃了,姑让她多吃点,她说不了,这时表哥从屋里出来,说"她巴不得把锅底也吃了!"
我心里一颤,一个二十六七的男人怎能对一个孩子说如此的尖酸刻薄的话,让人心寒…
吃完饭后,小堂妹告诉我小学毕业后她就不念书了,我问她学费多少,她说1000元,我眼里再次噙满了泪水。
晚上我去了妹那里,我跟她聊起了两个孩子。她告诉我我婶婶离家出走好多年了,现在他们家里一团糟,三个孩子没吃没穿,衣服没人洗,饭没人煮,我叔靠做苦力挣几个钱,连给孩子读书的钱也没有……
我的童年也是灰暗的,在同龄同学中的另类那种滋味仍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两个孩子的处境让我满心的怜惜。我以为要是我婶婶回来就好了,但妹告诉我以前婶在时,小堂妹被打得满身青紫,离家出走一个星期多,却没人管她,没人找她。
我又一次震惊了。
一个小女孩在茫茫人海,滚滚车流中,一个星期怎么过来的呢?这么多个黑夜又是怎么过的啊?想想晚上十点后,我还在车站等车的话,我都会害怕焦虑,更何况一个小孩子?
想到这两个孩子,心里一阵阵地痛,这样的童年是祸是福?我明白寄人篱下的痛苦,但我能帮他们什么呢?还没毕业还没工作的我两手空空,穷涂四壁,又能给他们什么?我只有没有期限的支票:我决定当我有了人生第一桶金,我将首先拿出来资助他们,尽我微薄之力来尽量使他们少受点委屈。
但愿童年的苦难是福不是祸!
但愿上帝将爱包括给我的都赐予苦难的孩子们!
青子
2009.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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