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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

时间:2009/6/6 作者: 青子 热度: 98881
  我的家
  
  父亲中等偏矮的个子,很瘦,头发已微白了,虽然还未满五十。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是二十四五了,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晚来得子了,吧,况且是在农村。如果不是从前的全家福,我真记不得父亲年轻时的样子了,因为好几年没回家,在这几年里父亲的变化又这么大。
  
  父亲六十年代出生,那个年代还是个很穷困的年代,我没法明白他们的生活。在我小时侯,我母亲经常提起一件事大概是这么回事:父亲高中毕业考上了蒙古某个大学,爷爷奶奶坚持不让他去,父亲没有去成,又复读了一年,谁知高考那天发高烧,结果高考失利了。每每说起这件事,我母亲总埋怨我爷爷奶奶,母亲总说当时真去了蒙古读大学今天就不会在这种地了。我父亲书没读成,后来却在家人包办下跟我母亲结了婚,这注定了这场婚姻的不幸,而我母亲每次说及她年轻时候总是泪流满面,因为她的婚姻是她哥哥硬塞给她的。虽然父亲从没说起过这种事,但我能看出他对这桩婚姻的绝望。
  
  在这种不幸的婚姻后,我来的很不是时候,我在86年某个时候出生,母亲至今都不说我出生的具体时间,或许是我出生那天是怎样特别的日子,他们忌讳什么而不愿告诉我,我也宁愿这么揣测,因为我不相信母亲会忘记自己的难日。我不知道我出生后是否给他们带来希望,不过在我小时侯每逢过节全家都要去照一张全家福,直到我读高中,这似乎已形成一种习惯。
  
  我出生后,父亲开始挖煤窑的生活了。那时山里煤层多,挖煤窑的人少,政府限制少。听母亲说当时父亲因为挖煤当业主挣了不少钱,但父亲从不给母亲一分钱,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记得父亲经常祈自行车带我去逛街,那个时候有一辆自行车已算不错了。后来有一天,一帮人用木板将我父亲抬进房间,当时我直楞楞地站在一旁,不懂怎么回事,这种印象现在依旧很清晰,而且永远不会忘记。
  
  我长大后母亲告诉我,在我小时侯父亲因为煤窑倒塌腰椎骨折了,从此再也不能挑重担了,那时我才明白了一直留在记忆里那一幕的含义。
  
  我八岁开始读小学,当时没有幼儿园。上学后,我的意识似乎一下子清醒了,周围的事物也一步步清晰了。
  
  不知何时父亲又开始挖煤了,而母亲则和别人到山里砍树,因为父亲需要用木头。那时我上完课就回来自己做饭,母亲早上带了饭去,中午一般不回来,晚上七八点才摸黑回家,累的不行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想想那时的我真不懂事,母亲让我上楼帮她拿衣服我硬是不肯,因为害怕黑乎乎的楼道里会撞见鬼之类的。
  
  小学到初中,每个学期开学因为交不起学费而哭沏。在印象了,小学三年级时有一次交不起六十元的补习费,被罚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那时的眼泪可真不值钱,父亲虽然又在挖煤,但已没那么好了,挖了好久都没挖到煤,而父亲就这么一直挖下去,挖了好几年,家里越来越穷,父亲也越来越消沉。那时父亲早上八九点才起床,这在农村是很被人瞧不起的,母亲则很早就起来了,他们的矛盾也越来越大了,我现在仍很害怕别人吵架,看到别人吵架我就会发抖,这也许是父母剧烈冲突造成的,初三那年有一次父亲拿凳子砸了母亲,母亲掀翻了桌子,所有碗盘全碎了,后来母亲将门反锁,觉的不对劲,就使劲敲门,母亲开门后我才放心。过后我才知道母亲那时准备喝农药死的。幸亏没有农药了。这件事后,母亲病倒了,全身肿的厉害,剧烈呕吐,父亲竟无动于衷,我哭着求父亲,父亲才送母亲去了医院。后来知道是肾病,几天后出院了,带回的医嘱说要买什么药,而父亲迟迟不去,我再次哭着求父亲他才去。
  
  初三那年真是不幸。我初一到初二的成绩一直在年级二十名内,那时几乎年年有领奖,然而初三时成绩就掉了下来,一方面因为学习的不适应,一方面家里出的事太多了,至今无法忘记那黑色的一年。
  
  高中时代的生活依然那么贫困,几乎每学期都在拖欠学费,那时交的补习费更多,我交不起只能厚着脸皮欠着,还好学校没催,因为这,班主任帮了我很多,至今想起高中两位班主任依旧满怀感激,高中时候已经不再为学费哭了,虽然还那样穷困。
  
  上了大学,也没再哭过,因为长大了。父亲母亲的矛盾却不会因为我长大了而化解,那是我大一那年过年回家时才明白的。那天父亲和我聊天时竟带着嘲讽的口气谈起母亲的种种笑话,我一句话也没说。我想母亲真惨。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我深深体会到了冷漠无情的可怕。
  
  这就是我的家。他们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母亲这辈子挺惨的,父亲也许也不明白他的人生为何这么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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