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朝北,清光满眼;毗邻马路,世相尽览。
深夜,读书写字,累了倦了,靠在窗边,看空荡荡的马路延伸到远方,延伸到夜幕的深渊中,思绪便打破凝滞;偶尔,一两个骑行人的身影慢慢蠕动着,刚刚飘飞的思绪又重新凝滞,直到那黑影携带着清寒之气,消失在视野中,内心一份深深的感恩,便如午夜的香茗,渗透在我周遭的空气中了。
晴天,视野非常开阔。极目望去,浮云远黛,是大自然的永久意象;芳草秀木,是园林工人的绝妙诗篇。在这样的北窗倚靠,较之于竹楼听雨,碣石观潮,一点不落下风。我内心风起云涌,潮涨潮落,有的是属于我个人的无限风光。
前年,马路对面修一座街边花园。一条人工河不知道何时破土动工了。打那以后,我每天守在北窗,渴盼着素波扬起的日子。在那些日日夜夜中,我内心的期盼煎熬着我的灵魂,让我夜不能寐。终于,河道修好了,我欣喜若狂。但是,过了很久,我渴望的素波却成了幻影,那河道干巴巴的睡在那里,好像一条僵死的蛇。偶尔有点雨水汇聚,看起来便像是一条腐烂的蛇了。令人作呕。好在那蛇的身旁,倒是花团锦簇,处处苍翠。算是对我痴痴守候的报答吧。
女儿两岁多的时候,我经常抱着她,依靠在窗边,期待着她的妈妈回来。女儿会用稚嫩的儿音喊道:“703,703,把我的妈妈送回来吧。……”一直这样喊着,不知道会喊多少遍,有的时候我会套用歌曲的旋律,教女儿唱,女儿唱得不亦乐乎,就在这样的期盼中,这样的呼唤中,妻子的身影一次次镌刻在我们的视线里。一次,女儿又在唱:“703……”,我告诉她:“女儿,妈妈今天是骑自行车上班的……”女儿便立刻改口道:“自行车,自行车,把我的妈妈骑回来吧……”真让人忍俊不禁。
守候在北窗已经有两千多个日夜了,多少世相让我感怀,多少温情让我沉醉。我感谢上苍对我的厚爱,让我拥有这样一扇北窗。还记得一个流浪歌手的声音:“……一扇朝北的窗,能够看见星斗”。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北窗,每一个人都能看见灿烂的星斗,只要你的感情深处,闪耀着繁星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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