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种了很多的橘子树,整整一个大园子,周边是亲手植下的松柏和刺槐。曾记得当年还不到锄头高,跟着老爷子亲手浇灌了那许多的绿色,泥土的香味清鲜依旧。
经历了一个冬天的冰封,早春的暖阳,宛如小妮子般的橘子花渐渐变的成熟,渐渐老去。凋落的白色的小花承着昔日的娇艳,在秋风的摇曳中飘去。枝头结着岁月的积淀,满眼明媚的黄。
早已经没了夜不闭户的质朴,所以晚上的巡园是不可少的。老爷子村里的事情多,这成了我晚自习后的任务。深秋的园子虫子也没了踪影,寂静一片,只有几声蛐蛐的吟唱。方圆几公里都是橘子树巨大的黑影,还有依稀可辨的林间小道。供休息的其实也不是房子,就是用毛竹支撑四边,覆盖了稻草的倒锥形的茅草铺。老爷子准备了刀,手柄包了透明胶布,还叮嘱夜巡的时候千万带着,毕竟我太瘦弱。
习惯性的到了子夜才有安睡的念想,往往是提了刀在园子里游荡一整夜,草屋的铺垫睡着很不舒服,因为天气不是太冷,扎在身上的感觉很难受。对面的园子里有棵很老的桃树,枝桠发育的正好可以躺卧下我整个身体,或许这就是缘分。
每每到了深夜的时候,躺在树干之上,看着透过叶子的点点月光,洒落在黎明前的黑暗。心里泛起很多的念头,世界的尽头在哪里?哪里又是我的尽头?黑虚的夜色里是否还有不安的眼神在窥视。于是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少年,瘦弱的身子淹没在无边的夜色,眼神望着天上的月,数着星星,枕的却是明晃晃的刀!
微风拂过的豆地,一浪一浪的,草丛尽头,依稀有几个影子在闪烁。于是寂静的园子开始热闹起来,咋呼咋呼了一阵子,又归于平静。来者有了归去的收获,去者有了来时的体验。
现实在这里清晰的近乎裸体,赤条条躺在黎明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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