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就好像他说的:我以前很喜欢你的。
但,那是过去。
已没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我们不曾有什么华丽的开始,所以更不会有什么让人动容的结局,我们是那么那么的平淡而普通的一路走来,这路上有风有雨,有艰难有险阻,有那么多的坎坎坷坷,有那么多的坑坑洼洼,却惟独没有我们的感情,我们是朋友,最普通的那种朋友,在彼此的生活里扮演着只有自己才会知道的角色。可笑的是直到最后,我才知道,那样得尽心尽力不知疲倦的,只有我一个人。
舞台上的表演者,只有我。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留着用来开心的,而有些东西是用来心痛的,不同的是用来开心的那些我们是那么容易将它忘记,或者把它安置在一个安静的小角落,而用来心痛的那些却是不受你控制的,它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袭上心头,好痛好痛的,你无法忍受。
2、
郗尧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很安静,可实际上很幽默风趣的男生,总是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出现。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似乎很重的眼镜,装得像个很有学问的博士,然而事实是他的成绩有时还不能并着平均分走。
许久以后,他给我的一封信中有这样一句话:其实,元旦过后,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步入我的人生的,却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次交集是在那个元旦。
他骑着单车载着我去买唱片,一路上我们最多的是沉默,偶尔是他的冷笑话。我坐在车的后坐上,思绪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飘荡,蓦然间回神,映入眼中的是他的背影,带着些温暖和安慰,那时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我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记得有一丝浅浅的忧伤,突然之间就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首诗:
很久以前
我爱那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甜蜜
不顾你惊讶的眼神
在安静却雀跃的心里种植一棵修长的鸢尾
看见了你只在湿润的土地上撒下一片雾霭
也许,我也只能
无依地流转在寂然的日子里
等待流岚拂过落寞的天空
落到韶华普照的大地
现在我静坐在椅子上看到海市盛楼的残骸
夕阳流连在火红中飘摇着的幻影
渐渐流下泪迷糊了眼中的你
知道吗?故事的帷幕已悄悄的落下
海的女儿在碰撞的透明泡沫中背着恋爱离去
她再也看不到阳光蔓延在大地上影子的旋转
这首诗中,隐藏着一句话,一句那么忧伤那么让人心疼的话。我没想过,许久以后,它成了我最想对他说的话。
3、
许多的往事都好像就是一阵风一样,在耳边“呼呼”闪过之后,不留一点痕迹。我们的相处在郗尧的心中就是这样的。
或许他从不曾记得,在那个略带轻狂的青春里,有个叫郗尧的男生,时常会盯着那个女生看几秒,然后捧着书到她身旁坐下说:哎,季嫣然,我问你个题目……
所以,他更不会记得在某个周末的下午,有个小故事让那个叫季嫣然的女生想起来就会心痛好久。
那天下午,我提前到教室去自习,开后窗时,碰到了窗台上的一个纸立,俊秀好看的字,就像古品店里卖的那种,右下角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郗尧。上面还有他的印章。
后来……
穿休闲装的男生从后面轻轻拍拍正在发呆的女生说,同学,能让一下吗?
女生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满地撇撇嘴,转身离开,似乎对这个打扰了自己思绪的人很不满。
男生指了指女生手中的纸立说,同学,你拿了我的东西。然后是一脸阳光的笑。
女生一下子就愣住了,惊讶地看看纸立,又看看那男生,半晌说,这是你的?
嗯。男生点头。
女生很不好意思的把纸立放回原位,尴尬地走开了,回到座位上,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男生奇怪地盯着她看,四目相对,他很自然地笑了笑。
他就是郗尧。
4、
有些事,我想遗忘却怎么也忘不掉,同样的,就好像有些事我多希望他能记着他却将它遗忘,二者都只不过是一种奢望。
那年的寒假,每天晚上十二点过后,我就会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我说说话。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都聊了些什么,似乎是聊到了天南地北,古今中外,聊得山穷水尽,天昏地暗。在那个寒冷的季节,夜里十二点,当所以人都已进入梦乡的时候,我们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永远没有主题的话题。
夜里两点钟醒来,抓过枕边的手机,看到了他一点多发来的短信,心里想着,要给他回个电话,所以朦朦胧胧中拨通他的号码,却是在三点多了,有一脑没一脑地说:短信我看到了,呵呵……
那边的回答是:看到啦?呵呵……
仅仅是为了这么不经意的事。
然后都又沉入梦中。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一点一点地沉沦于有他存在的世界里。
对于现在来说,那是一种深深的痛,在那个无底的旋涡里不停地下坠,怎么也爬不出来。
5、
郗尧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阵风,一阵没有中心的风。风来的时候他在我身边盘旋,而下一秒他可能就已消失无踪。
2007年的五一期间,我们之间的距离是相识以来最远的,可也是心相距最近的时候。我们QQ聊,短信聊。
他叫我傻瓜。所以我就真的成了傻瓜。
他说,回来了通知我啊。
我说,我手机快没钱了啊!
他说,我打给你呀,傻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说,你问这干什么?你要去接我吗?
他说,那要看你想不想啊,你确定要我去接你啊?
我说,那要看你想不想啊。
他说,你暂时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好意思呢,咯咯……
我不是,当时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一个普通的朋友,甚至是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我是他的一位过客,或者说他是我的一位过客,匆匆的,来了又去,像一阵没有中心的风,请不来,留不住。
我对他而言,没什么是可开心的,也没什么是可心痛的,淡淡的甚至不带一点忧伤。就像我说的,舞台上的表演者,只有我,只有我而已。
6、
即使到了现在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再说话了,陌生了,只记得那些时候,我们行同陌路,道不出的缘由。当时我是那么得想知道原因,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理我,没有其他意思,单单想知道这一点,我甚至试着写信问过他。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走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里,看到迎面慢慢驶来的那辆单车,我才知道,自己对于他的疑惑和执着是多么得不值一提,多么得不可一世,又是多么得好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那四目不是我和他,而是我和他车后坐上的女生。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害怕。
莫名其妙地心慌,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从一旁轻轻走过。
他看了我一眼,但也只看了一眼。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许多事真的是勉强不了,强求不来的。
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那样得尽心尽力不知疲倦的,只有我一个人。
7、
我曾经在最无助的时候把母亲送我的第一样礼物交给他帮我保管。我对他是那样得信任而放心,那个玉坠也就安静地在他那里躺了十个月。十个月过后,我却要强迫着自己将玉坠要回,不是因为我小气,只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大度。
那个交接的过程简单而短暂,只不过是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用纸包着的玉坠,然后交给我,我说声“谢谢”,接过玉坠。
香寒说我傻,骂他笨。她去找郗尧说:你怎么还给她了?
他说:她都要了,我能不给?
香寒只能叹着气无奈地离开。
后来,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很长很长。他说我的信写得让他很感动,他却不知道,他这句话,让我很心痛。我不是为了让他感动而写那些话的,只是当时心里是那么想的。
我说,我喜欢你。
我说,曾经我认为那玉坠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连线,只要它在你那里,我就还有找你打扰你的理由,可是如今我却要将东西要回,因为要回了东西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牵连,我就再也不会去打扰你去烦你了,因为你有女朋友,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不能昧着自己的心说祝你们幸福,我还没有那么大度。
8、
我曾经把他当作瘟疫一样的躲着,看到了他又把他当空气一样忽略。我以为只要我不去看见他,不去想他,我就可以把他淡忘。
渐渐地淡出他的世界也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那是好久好久以后了。
他如初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自己的想象。
在公园里那个寂寞的角落,我们说了好多话。
他说,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你了。
我只是微微笑了笑,说,过去了就算了。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9、
原来,我从来没有从他的世界里走出来过,原来,说已经忘记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而已。
四月说,还忘不掉?没关系,你有四年的时间。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也许,那是比喜欢更深一层的感情。
可是,他却不懂,越是这样他对我的伤害就越大。
我说,你很自私很残忍。
他说,忘了吧。
忘了吧。
也许,他说的很对,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忘了吧,我们无力强求。
我们只是那么不幸地相遇在了这个狂乱的青春里,以朋友的身份走了那么久,还以为我们是彼此心里的什么,到最后才发现,才明白,我们不过是彼此的一位朋友,只能强求为朋友的朋友,不能为彼此心痛的朋友,不能为彼此分忧的朋友。
我们之间的朋友情谊是那么得凄凉而忧伤。
却也仅仅是对于我一个人。
10、
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有些事真的就好像被安排好注定了一样,你这一生要与哪些人相遇,相识,要记住或忘记哪些人,似乎都是有名在簿的。
就好像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个夏末的午后。
正当我转身准备走向教学楼的时候,三辆单车从身旁轻轻掠过,在离我只有三米远的地方他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腰——呵呵,鞋带松了。他边系鞋带边喊着“等我一下”。
前面两位男生减下车速冲他叫嚷,郗尧你快点!今天新分班!
他低头“哦”了一声,系好鞋带,加速追了上去。
浅蓝与纯白相间的格纹T裇衫,米色的裤子,精神爽爽的短发。
我和他就相遇在了那天高二新分的班里。
他就是郗尧。
尾声
还记得那首诗么?
很久以前
我爱那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甜蜜
不顾你惊讶的眼神
在安静却雀跃的心里种植一棵修长的鸢尾
看见了你只在湿润的土地上撒下一片雾霭
也许,我也只能
无依地流转在寂然的日子里
等待流岚拂过落寞的天空
落到韶华普照的大地
现在我静坐在椅子上看到海市盛楼的残骸
夕阳流连在火红中飘摇着的幻影
渐渐流下泪迷糊了眼中的你
知道吗?故事的帷幕已悄悄的落下
海的女儿在碰撞的透明泡沫中背着恋爱离去
她再也看不到阳光蔓延在大地上影子的旋转
挑出第一行的第一个字,第二行的第二个字……依次把它们排成一句话。
走了,散了,再多的执着是自己伤害自己。
错过就是超过。
尔谓心碎,余谓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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